正月初九,气温转暖。
作坊里阳光明媚,地上满是干枯的树影。
难得遇上这样的好天气,赵启明让人搬来了太师椅,横坐在上面晒着太阳。
而此时的作坊里却是忙碌非常。因为几天前的批湿纸已经快要晾干,今天将是见证造纸是否成功的日子。所以包括李敢和奴儿在内,大家都显得有些紧张。
倒是赵启明格外悠闲,横坐在院子正中的太师椅上,两腿在扶手上耷拉着。温暖的阳光让他浑身软,无精打采。就好像眼前院子里的人来人往与他无关似得。
小侯爷也不是不关心,只不过他与工匠们想法不同,认为即便失败也能为成功他妈,多积累点经验,总会有成功的一天。所以他期待着这次的结果,却并不要求非要成功,这才让他仿佛置身事外般的悠闲。
但这种情况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小侯宠辱不惊,有大将之风。所以大伙莫明的也多出了几分信心。
“小侯爷,桑大人来了。”钱管家出现在作坊门口,朝赵启明招呼了声。
赵启明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钱管家所说的“桑大人”是谁,但既然钱管家招呼了,便赶紧起身走出作坊,等看到了来人,才知道桑大人就是之前去侯府宣读诏书,后来成为大农令,替奴儿拜师做见证的那位。
此时的桑大人正好从马车上下来,见到赵启明便露出笑容。
于是赵启明上前行礼说:“桑大人好。”
“见过侯爷。”桑大人回了个礼,然后才笑着朝赵启明说:“贸然前来,没打扰启明吧?”
“不打扰。”赵启明也笑了起来:“我也没什么事,正晒太阳呢。”
桑大人看了眼作坊,然后笑着说:“听闻启明在此造纸,若能成功将能取代竹简,是价格低廉且便于携带之物,而今天正是验证造纸是否成功之日?”
赵启明挠了挠脸,没想到桑大人知道了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但显然已经没有了保密的必要,所以干脆朝桑大人说:“确有此事,不过造纸是否成功,还要等待结果。”
说话间,又有马车驶来,仔细看去,居然是韩安国。
赵启明和桑大人都上前行礼,而韩安国见到桑大人却并不意外,回了个礼然后笑着说:“听闻桑大人对造纸很感兴趣,今天果然也来了。”
“御史大人也是为此事而来?”
韩安国笑着点了点头。
这让赵启明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他大概能猜到,造纸的事情是静安公主告诉这两人的,而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只不过因为有了两位大人在场,他对造纸是否成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忽然有点担心如果造纸失败,今天可能会很丢面子。
“师兄,准备好了。”这时,李敢从作坊里跑了出来,见到韩安国和桑弘羊,只当是赵启明的客人,并没有想那么许多,所以行了个礼后就兴奋的问:“是否可以开始?”
赵启明无奈,于是朝韩安国和桑弘羊说:“两位大人请移步院内。”
韩安国和桑弘羊点了点头,走进了院子里。
此时,作坊的东南角落,工匠们都聚集了起来。在火炉旁,有两节竹梯立了起来。西乡亭的两个工匠正顺着竹竿爬上去,要把压在那上千张纸上的石头等重物拿下来。
“重物下压得那些,便是纸吗?”韩安国站在火炉前,朝赵启明问。
“这是最后的工序。”赵启明苦笑:“如果成功了就是纸,如果失败那便不是。”
韩安国点了点头,桑弘羊也捋着胡须,等待结果。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静安公主来了。
于是两位大人和赵启明都赶紧转身,打算去门外迎接,可他们还没走几步,静安公主就带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让几个人免礼之后,笑着朝赵启明问:“没有来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