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文鑫哪也没去,直径奔往饭厅。除了母亲,全家人都到齐了。文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周磬瑜躬身低声说道:“老佛爷都问了几次了,说你去哪了。”
文鑫低声答道:“回公司去了,怎么啦?”
周磬瑜瞪了一眼:“瞎说,她说在公司根本就没看见你。”
文鑫若无其事地:“哦,上午是回公司去了。下午嘛,出去办了点事。”
周磬瑜幸灾乐祸地:“呵呵,你现在怎么也学会空口白牙说瞎话了你,还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看等会老佛爷怎么收拾你。......”突然看见文舒琴从外面走了进来。周磬瑜即可收声坐直,同时伸了一下舌头。
文舒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面向文鑫说道:“哦,你总算现身了。晚上哪也别去,我有事找你。”
文舒琴第一个吃完,第一个离席。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文舒琴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把钥匙,文舒琴把它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再把小盒子放回柜子里。放好之后,正要关上柜门的时候,文舒琴发现放在隔壁的几摞钱有点不对劲。于是伸手拿起数了数,好像少了。文舒琴开始追寻自己的记忆,这笔钱本来是给常宝田购买生活用品的,后来他没用上,也就一直被搁在了这里。难道是自己后来拿去用了?不会啊,自己从来都是用卡,很少用现金。文舒琴想了片刻,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但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文舒琴一边摇头,一边把柜门给关上。心里面就在想,这癌症真要命,把自己的记忆都给搅乱了,过去可从未发生过这么乌龙的事情。
文舒琴下午去拿了检查结果,确诊患了乳腺癌,还是晚期。保健医生建议即刻动手术,并同时做化疗。文舒琴自己早有心理准备,既然是晚期,再搞这么大的动作,纯粹是活遭罪,何苦呢。文舒琴觉得还是保守治疗为好,就找中医给看看。能活多久算多久,死活都不能去遭受化疗那份备受痛苦和折磨的阎王罪。文舒琴知道现在已经开始要分秒必争了,谁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命还能够有多长。得抓紧时间,把该交代的事情赶紧都交代清楚,否则的话,一旦自己撒手人寰,家里家外必将乱成一团。可文舒琴还不愿意在现在就把自己患病的事情公诸于众,即使是对家人也不例外。文舒琴更愿意暂时自己一个人先扛着,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文舒琴在躺椅上休息了片刻,想想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觉得事情还得一步步的来,一下子给文鑫增添太多的担子,他也未必能够承受得起。于是起身下楼,去找文鑫。到了客厅,见文鑫正在看电视。文舒琴示意了一下,文鑫倒也很知趣,即刻起身,跟在母亲的后面向外走去。
文舒琴在前面走,文鑫紧随其后,不一会就来到密室。文舒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进去后转身看着文鑫进来后,示意了一下。文鑫会意,转身将门给关上。文舒琴这才向里走去,走到桌子的后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整个屋里只有一张椅子,文鑫走到桌子跟前,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文舒琴把手上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这是这屋的钥匙,也给你一把。”
文鑫刚才走进这密室的时候,内心已经开始忐忑。就预感今晚会有事情发生,而且一定是喜事。没想到这喜事来的如此迅速而又如此重大,以至于伸出去拿钥匙的手都止不住在微微发颤。文鑫不知道该说啥好,但啥也不说又显得过于不合时宜。既要掩饰内心的激动,又不能表现出无动于衷,最忌讳的就是欢欣雀跃,可现在到底应该如何表现才恰如其分呢?文鑫一时没了主意。也就在这短短的数十秒之间,已然是百感交集。
文鑫把钥匙拿在手上愣了几秒钟,就在这一瞬间,文鑫做出了决定,如论如何都得犯一回傻:“妈,你给我这钥匙干嘛?”可从内心上来讲,文鑫一直都在极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但近乎发颤的声音,无疑让文鑫的这种掩饰暴露无遗。
文舒琴瞪了一眼:“还跟我装傻。上次你不是趁我出国的时机,一声招呼也不打,就闯进来搞什么突击检查了吗。”
文鑫没想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句,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呵呵呵,这,这,......”
文舒琴视乎不甚耐烦地:“别跟我吭吭哈哈得了,我还不知道你。本来也没啥的,这地方还是你当年帮助给弄得呐。不过后来你整天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愿意搭理了。现在怎么,一下子又想起来了是吧。怎么样,进去后发现大变样了吧。”
文鑫这才明白,为啥母亲知道以后,一直没有追问自己这件事情,原来这里对自己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弄得自己还为此担惊受怕了好长一段时间。还为此编了一整套的瞎话,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倒也省心。文鑫憨憨地:“呵呵,是大不一样了。简直是森严壁垒,铜墙铁壁,没有人可以从此越雷池一步。哈哈哈。”
文舒琴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你这突击检查也算是有成果。不过,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你恐怕就不知道了。”或许有口痰堵在了咽喉,文舒琴咳了几声,才接着说道:“伍红兵这个人你早就见过了,你不是关心他在哪里办公吗。”文舒琴指了指身旁的大柜子:“他就在这个地道的尽头,在那里我们建了一间最现代化的太阳能研究室。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用我多费口舌,想必你也知道,现在的商业竞争能有多激烈。由于你是最拔尖的,于是全世界同业的目光都盯上了你。稍有不慎,即刻就有可能变成他们的鱼肉对象。他们可是无孔不入,见缝就钻的主儿,什么招数都会使出来。无非就是穷其所有,要把你的东西变成为他的东西。过后连借条都不给一个,谢字就更别想了。所以呀,不管怎样,你要想保持住这种优势,你就得千方百计地处处提防着。无时无刻都得睁大你的双眼,好好地看管好你的这点看家的本事。否则就等于白做了,变成了为人做嫁衣的败家子,最后还有可能因此把整份家业都给葬送掉。”
文舒琴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这回文鑫句句都听在了耳里,记在了心上。可却不知怎么搞的,这每一句话的后面,都好像是话里有话,特有所指,句句都是在警告自己似的。转眼间,文鑫的脸都已经变得刷白,如芒在背,内心更是一派惊恐,不知母亲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好在是灯色昏暗,把文鑫的这种变化给掩盖住了。
文鑫苦苦撑起笑脸:“呵呵,妈,看你,干嘛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至于吗。”
文舒琴做了一个手势:“哎,我这可不是吓唬你。远的不说,就说那段长青吧,他可是想我们的技术都快要想疯了。我可知道他,一直都在打着歪主意呐,不得不防,更不能大意。”
文鑫像是又被人在背后狠狠地给踹上了一脚,差点没瘫倒在地。幸好仗着年轻,腿脚根子还算硬朗,才不至于在母亲的面前出洋相。却已极不自然地说道:“不会吧,看他平常对我们都挺客气的。而且我们跟他又不是一个行业,我们的技术就算是白送给他,那也都跟废纸差不多,能有啥用处嘛。”
文舒琴严肃地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儿子。现在当今世界最热门的是什么?最紧俏的又是什么?”文舒琴有意在此停顿下来,看文鑫的反应,见文鑫不置可否。于是又接着说道:“这就是能源,能源懂吗。美国打伊拉克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那点石油嘛。可是地球上的石油就这么多,用一点就少一点,要不了多久就得消耗殆尽。你留意到现在的油价都升到哪了,都一百多美金了,很快就得奔二百美金去了。所以啊,全世界当务之急的都在寻找替代能源。而目前最有前途的替代能源就是太阳能,尤其是太阳能发点蓄电一体化体系。段长青他一点都不傻,他可精明着呐。他是搞蓄电的,而我们是搞发电的。把我们两家的技术结合在一块,那可就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的了。所以嘛,他早就惦记上了我们的这些好东西了。要不是我严加防范,杜渐防微,说不定他早就趁虚而入得手了。你还替他说话,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其实啊,他让你看到的,都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小心哪天他把你给卖了,你指不定还要帮他数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