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周磬瑜好像还不至于疯狂到这种地步。不是说周磬瑜不可能跟段长青有一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而是觉得周磬瑜既然进了这个家,也就没必要再跟段长青扯上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尤为令人费解的是,还心甘情愿地接受段长青的指令,为其卖力搞情报。都为了啥?有必要吗。整天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但是衣食无忧,还经常可以玩玩有钱人家才可以玩的游戏,像是到香港购物什么的。应该是很享受的了,至于再跟段长青那么去玩命嘛?莫非是母亲管束太严,钱不够用?有道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也太过牵强了。
文鑫就觉得脑子有点乱,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来。不过,这倒也让文鑫多长了一个的心眼。觉得不管怎样,自己对周磬瑜都得留一份心思,看她究竟是不是真有猫腻。要是真有的话,那就有她好瞧的了。
回到了家,周磬瑜还是那么的热情洋溢。但在文鑫看来,此时所做的一切,都看上去太像是在演戏,一点真心实意的成分都没有。吃罢了晚饭,周磬瑜接到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赶。说是友谊商店正在搞大减价,她得赶紧过去看看,看是否可以淘到点便宜货。文鑫知道友谊商店卖的都是名牌货,一年也就搞一两次的大减价,有钱没钱的都喜欢去凑凑热闹,尤其是女人。心里就在想,难怪这么大的兴致,总算找到了花钱的理由了。可是转过身来又再想,这会不会是周磬瑜搞的**阵,蒙混过关以便跑出去干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不管是与不是,提防着点总没坏处。于是等周磬瑜一出门,文鑫即紧随其后,也跟着出了门。就是想看个究竟,到底周磬瑜是不是苗翠翠说的那种人。
跟了没多久,文鑫就发现不对劲。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去友谊商店本应该向右转,可是周磬瑜却开着车子向左转去。这一不正常的动作,更加让文鑫疑惑重重。又走了一阵子,文鑫意思到,再往前走,就该到江畔大酒店了。莫非,她要到那里去开房。一想到这里,文鑫的脑袋都快要炸了,心里更是一团乱麻。因为文鑫做梦也都不会想,周磬瑜胆敢给自己戴绿帽子,也太可恶了。果不其然,周磬瑜的车子还真拐进了江畔大酒店。文鑫把车子停在路边,等周磬瑜进去以后,马上也跟了进去。文鑫这才注意到,周磬瑜不知什么时候戴了一顶货车帽,脸上还罩着一个大大的墨镜。
文鑫进去以后发现,周磬瑜没有上电梯,而是向星巴克的方向走去。文鑫这才缓了一口气,觉得还算没有把面子都给丢光。文鑫又跟进了几步,透过玻璃窗,猛然发现了段长青的身影。见段长青站了起来,帮周磬瑜把椅子给挪开,等周磬瑜就位以后,再把椅子向前靠拢,让周磬瑜坐下以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坐。还挺讲绅士风度的嘛,看上去不像是要干苟且事情的样子,文鑫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到了这个时候,周磬瑜还是进来时的那副装扮,帽子也不脱,墨镜也不摘。不用说,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看来这地方真成了地下活动的最佳场所,是人都愿意往里面闯。可文鑫却没敢往里闯,只是躲在一个柱子的旁边,一边观察里面的动静,一边在想如何应对的办法。
文鑫突然想起了一个绝招,伸手掏了一下衣服口袋。忽然醒悟,为了防窃听,没带手机。这种关键的时刻,真他妈的就该骂秦伟光这个混蛋,搞出了这么个怪东西,弄得自己是狼狈不堪,精神恍惚。没办法,文鑫只得暂且离开,去找电话。正好大堂就有公用电话,文鑫找服务台换了一点零钱,把电话给拨通了。打完了电话,文鑫又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等着看下一出的好戏上演。
文鑫一边留意观察里面的动静,一边想着心事。此时心里倒是想起了一桩往事,那还是在段长青家接受培训的时候。有一次自己要找段磊,结果走到段磊房间门口的时候,听见段长青与段磊正在议论“钉子”的事情。自己没在意,就直接闯了进去,父子两人脸色即刻不爽。段磊差点就对自己拳脚伺候,幸好当时段长青出手相救,才及时阻止了段磊的对自己的粗暴。当时自己认为也就是钉木板钉子的事情,没必要大动肝火,反应如此强烈。就算是自己没敲门不够礼貌,也大可不必弄到非要动手不可的地步吧。现在把这些事情给联系起来,正是这个“钉子”,由于自己的突然来到,差点露了陷,当然有理由让他们鸡飞狗跳,性情大变了。
此时,段长青帮周磬瑜要了一杯苦咖啡,由于不喜欢现磨咖啡的味道,则给自己点了一杯茶。段长青深情地望着周磬瑜,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真不容易啊,也真难为你了。”
周磬瑜不以为然地:“别这么儿女情长的,有事赶紧说,我还得赶着去友谊呐。”
段长青矫情地:“难道这么久没见了,好不容易才见上这一面,还比不上你的购物重要。”
周磬瑜见无法搪塞过去,于是说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在这种地方相见,你就不怕被别人给瞧见了。”
段长青笑了笑:“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过去我党搞地下工作时,都是这么做的。经验所证,没错的。再说了,要不了多久,你我也没必要再这么躲着藏着了。等东西一到手,也就不再需要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了。大家正常的交往,也是人之常情嘛。或者你想出国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到国外去,那就更不需要像现在这个样子,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的,多挠人心啊。哈哈哈。”
周磬瑜撇了撇嘴:“你是什么党啊,是国民党,还是**。我党我党的叫得这么亲切,跟你有一点的关系嘛,没点正经。”
段长青突然收住笑脸,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来点正经的。”一边说,一边把纸条递给周磬瑜:“这是开启保险柜的密码,里面存放着伍红兵的大红色笔记本,你把它给取回来。”
周磬瑜接过纸条看了看,就把纸条放进了包包里。跟着追问:“那,保险柜放在哪里呀?”
段长青低声地说道:“密道口你已经知道了,这我就不必啰嗦了。你进了密道以后,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出来以后,进入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幢两层的小楼,在这小楼的二楼,有一间上了铁门的房间,保险柜就放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点你得记住,铁门的钥匙伍红兵随身带着。要打开铁门,你必须先从伍红兵那里取到钥匙才行。”
文鑫一直在外面静静地观察着,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导演的大戏隆重登场。虽然时间依然在正常地向前流淌,可是文鑫却觉得犹如停滞一般,过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地漫长而备受煎熬。文鑫见周磬瑜已经站起身来,像是要走的样子。但没一会,又再坐了下来。从动作上来判断,估计上半场就要结束了,至少已经到了尾声。只不过段长青还有点事情,或者是对周磬瑜依依不舍,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才让这出好戏没在此刻马上落下帷幕。文鑫更是心急如焚,觉得自己导演的下半场大戏还没等上演,就要戛然谢幕了,真是太可惜呀。正在此时,文鑫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噔地由远而近,没一会的功夫,这响声就冲进了星巴克。
文鑫定神一看,自己打电话招来的重量级主角——曾芳萍终于正式登台亮相了。来的还不早不迟,正好是恰到好处。正当段长青与周磬瑜的双手紧密接触在一块的当即,被曾芳萍逮了个正着。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把周磬瑜戴在脸上的墨镜都给扇掉了。此时周磬瑜即刻用手捂住脸,扭头就要往外跑。说时迟那时快,曾芳萍一把将周磬瑜的货车帽给拽了下来,另一只手跟着揪住了周磬瑜的头发,让周磬瑜动弹不得。
刚开始的时候,文鑫还颇有几分得意,看得挺上心,心里也觉得特别的痛快。就像是久违的枯草,遇见哪怕是一滴的甘露,都显得如此地凌厉畅快,心情舒畅。但是没过多久,连文鑫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听,也忽然到了某种难以忍受的程度。反正都是泼妇的那套,即不堪入目,也无法入耳,且还令人不耻。文鑫不由得惆怅满怀,郁郁地离开了江畔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