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妈妈这样,我笑着摇摇头冲她做了个交给我的手势,便转身返了回去,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洗衣房里刚才那个中年妇女正和同事絮叨道:“这小妹也是不容易,家里老爹生病,自己丈夫又不学好,这么大人了还得被看着,看来他们大官家里的孩子有时还不一定有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过得好呢,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听到里头这么说,我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还有点儿没搞懂她说的到底是不是妈妈,可除了妈妈之外还想也没别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这地方不少人真都以为妈妈是马脸老头的女儿?
带着这种疑问,我在把话转达给洗衣房又回到妈妈身边后,就瞧瞧拉着妈妈来到了走廊一角的座位,尽量回避着附近的内保,一边儿贴心地帮妈妈揉肩捶背一边儿还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难得忙里偷闲的妈妈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不时会扭头看上我一眼脸上也带着难以掩饰地欣喜笑容,而我也知道,尽管我们终于重逢了,可是身不由己的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还是太少了,阔别这么多年却还不得不在只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克制情感,我想这不管对我还是对老爸和妈妈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而这当然都是因为那个马脸老头了。
心里想着,我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地说道:“妈,以后当着外人面你能不能别喊那老头爸啊,我听着不舒服,再说了我有姥姥姥爷,他们也都一直惦记着你呢…”
被我这么一说,妈妈不由得也怔了下,随即她赶紧看了看四周连忙小声阻止道:“别乱说话,你根本就不懂!”
“什么懂不懂的…”我有点儿不太服气了起来道“明明是他把咱家害成这样,却偏偏还要咱们对他感恩戴德,又认儿又认女的,真TM是个老瘪独子!”
“苑意!”妈妈明显严厉了起来,但声音还是压低很低好像生怕被什么人听见,看到妈妈好像真有些生气了,我也只好悻悻地把头低了下去,然后闷不吭声地继续帮妈妈按摩,她那消瘦的身板让我又是一阵忧伤和心酸,同时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认贼作父。
正在这时,妈妈抬手握住了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她那纤细地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我的手背后低声说道:“小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人明明做了许多见不得人并且伤天害理的勾当,却还要在外面装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但可悲的是这种掩耳盗铃似的伪装却常常真能蒙蔽住许多不明真相的眼睛,而这种人还特别享受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真的能欺骗全世界一般,其实人活着就像在演戏,只是有的人能演一辈子,而有的人能演半辈子,你明白吗?”
“这…”我似懂非懂地皱了皱眉,而她对于自己现在这个“假身份”的解释也无疑让我感觉到,印象中看似无比单纯、善良的妈妈其实内心同样有着许多不为人知地复杂情绪和想法,她在外人面前宁愿扮演着老头女儿的角色或许也有她自己的目的在,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老爸教她这么做的呢?
“记住,只要你还呆在这个地方,就一定要真把自己当成老爷子的亲外孙子,不出意外情况的话是不会有人揭穿的,也许这样对你也有好处。”妈妈又对我叮嘱道,也不管我心里到底情愿不情愿,但我听得出来她其实这也是在从某些方面为我着想。
想到这些,不愿意当面违背妈妈意志的我也只好点了点头,而这时妈妈又问我道:“对了,小意,我发现最近你爸和小钱是不是走得好像有点儿近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听到这话我不禁也有些迟疑了起来,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关于老爸和钱忠的事儿全都告诉给妈妈,毕竟我到现在也没完全猜透老爸的意图,实在不敢轻易下结论。
但又一想到妈妈也不是外人,而且老爸似乎也需要她的协助,便佯装亲昵地搂着妈妈的脖子,悄悄地且简短地把老爸和钱忠可以要合作的事儿告诉了她,说完之后我还心虚地瞧了瞧四周很怕被什么人听见。
而听到这些话之后,妈妈的脸刷地就变白了,然后竟有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也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