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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千的境界

大炮也在一旁帮衬着说话,他是村里的老猎户了,打了一辈子的猎,那手老炮筒使得是出神入化,所以有了个大炮的外号。

直到前些年禁枪之后,大炮这才开始采点山货草药的拿出山去卖,当然,没事还是会下个套抓点野猪野鸡之类的东西,不过都是留着自家吃了。

杨所长摆了摆手,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叫你们的人都出来,身份证给我看下!”

“是,是,你们几个都出来,把在前面村子收的山货也拿出来。”何二回头叫了一声,随着他的喊声,屋里出来了三个人,手里还都拎着个蛇皮口袋。

这三人个头都不高,出来之后看到杨所长的那身警服,眼色不禁有些闪烁,期期艾艾的将蛇皮口袋打开来,里面的确是些香菇之类的山货。

何二踢了一脚身边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子一脚,说道:“还不把身份证拿出来?”

三人答应了一声,都从身上摸出了身份证,杨所长见到那些山货,心中却是早就信了几分,接过身份证也没细看就递了回去,说道:“到山里收东西要秉公守法,不该收的一定不能收,知道吗?”

“对,对。”何二点头哈腰的说道:“警察同志说的对,我们就做点小本买卖,绝对不敢干违法的事情。”

大炮家来了客人,杨所长也不好把人往外赶,只能看向秦风,说道:“何教授,要不就到老唐家住两天?我让他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再用艾草一熏,保准晚上没蚊子。”

“行,我们在哪住都一样。”秦风点了点头,眼神扫在何二几人身上,心中露出了冷笑。

收山货的?说是同行还差不多!

秦风见到何二的第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来了,这人递烟的时候露出的右手,虎口处和掌心显露出来的厚厚茧子,一看就是握铁锹顶出来的。

而且何二凑近之后,秦风从他身上闻出了一股浓浓的土腥子味,这种味道是长期在和泥土打交道所独有的,就是每天洗澡,都难以消除。

那几个后面出来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并且在拿出山货的时候,都是随手往外抓的,一点都不在意损坏山菇,这些细节杨所长没注意到,秦风却都是看在眼里的。

见到秦风答应了下来,杨所长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对大炮说道:“那好吧,大炮,你把东西拾掇一下,都拿老唐家去吧,咱们晚上在那边吃。”

“好,我收拾一下,穿山甲和野猪肉都拿去。”

大炮也是松了口气,儿子专门从城里打电话来说了,一定要招待好何二几个人,他也怕杨所长将几人赶走,那对儿子可是没法交代了。

“咦,这个是什么东西?”秦风看着大炮将挂在屋檐下的几串风干肉取了下来,眼睛忽然盯在了靠在门边放着的一根长竹竿上。

这竹竿大约长两米,靠在地上的那一头,被一块黑布给包裹了起来,秦风顺手一提,将黑布给取了下来,脸色顿时一变。

“这……这东西不是洛阳铲吗?”秦风猛地回过头来,问道:“唐村长,你们村子里以前来过地质勘测队吗?怎么会有这东西在?”

“地质队?十几年前来过,这都哪年的事了。”

唐村长摇了摇头,问道:“何教授,这是什么物件啊?下面圆圆的,也不像是铁锹,我说大炮,你哪搞来的这东西?”

“哎,这东西是我带来的。”

就在秦风拿起那洛阳铲的同时,何二的面色也是大变,没等大炮开口说话,连忙将那洛阳铲抢在了手中,说道:“是这样的,我经常来这边收山货,下面村子缺水,让我帮忙给打个井,这东西是探地下水用的……”

此时何二恨不得在自己脸上扇几记耳光,他原本想着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没人能认识洛阳铲,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就摆在了外面,谁知道刚来第一天,就被人给看了出来。

“不知道这位是?”何二还算镇定,解释了东西的用处后,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了秦风。

“这是彭城地质大学的何教授。”杨所长出言介绍了一句,看向秦风,问道:“何教授,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吗?”

杨所长干的是警察,虽然整日里在农村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些的,刚才何二的表情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原来是打井的?这东西倒是也能这么用!”秦风笑着看了何二一眼,说道:“我差点以为本家是盗墓的了。”

秦风也不顾何二骤变的脸色,接着说道:“杨所长,我和你说,这玩意叫做洛阳铲,最早是盗墓的人发明的,后来考古和地质勘测也都用到了,我那车上还带了一把呢。”

出门遇到同行,这让秦风十分的不爽,要是不挤兑走这几位,他后面的事情也很难继续下去,有杨所长在,自然要给何二上点眼药了。

“盗墓?你们几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杨所长眼神一凝,看向何二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保市历史悠久,自从汉唐到明清几朝,多有帝陵在此,盗墓行为是屡禁不绝,不过清朝帝陵并不在平庄这边,杨所长来了几年,还没听闻过他的辖区有大墓。

不过如果能破获一起盗墓案,那对杨所长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说不定就能调出这山沟沟,所以他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冤枉,真是冤枉啊!”

听到杨所长的话,何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冲着秦风说道:“何教授,咱们都姓何,可不带您这么冤枉人的,我这铲子真的是探水井用的啊!”

“哎,小何,我可没说你是盗墓的,我只是说这物件是洛阳铲……”

秦风摆出一副学究的样子,说道:“这东西也是我们地质队必备的,我还能认错?小何,你说这个我没说错吧?”

秦风的话让何二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没说自个儿是盗墓的,还咬死这东西是盗墓所用,偏偏就不提这玩意能打井,那岂不是逼着人往盗墓上去想吗?

果然,杨所长眼中的疑色更重了,开口说道:“何二,你是在哪个村子打的井?给那户打的,说清楚!”

“哎,杨所长,下面村子缺水你也知道,二道村的吴村长让我打的,要不,我现在就带您去,可不兴冤枉好人啊。”

何二反应极快,他知道今儿要是对不上来,说不定就要栽在这里,当下摆出一副被冤枉了的样子,拉着杨所长就要往门外走。

何二这一拉,杨所长倒是犹豫了起来,三道村缺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经常因为截流纠纷和平庄起冲突的,其中就有三道村。

而且三道村的村长的确是姓吴,这何二说的有根有据,态度又是那么坚决,杨所长顿时就信了七八分,如果对方心里有鬼,敢拉着自己去对峙吗?

“算了,何二,来收山货就收山货,可不准干那些违法犯纪的事情啊。”

现在天色已晚,赶到三道村怕是都要七八点钟了,杨所长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想着还要招待秦风等人,杨所长甩开了何二的胳膊,说道:“明儿我要从三道村过,见了老吴会问他,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您尽管去问,杨所长,我不常来这边,以后山货这条路走熟了,您就认识我了。”

何二将胸脯拍的震天响,不过只有他自个儿才知道,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给浸透了,刚才如果杨所长应承下来,他就准备要夺门而出了。

一旁的秦风见到杨所长没有执意要去求证,笑着开口说道:“杨所长,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这东西是能探井,能打到地下几十米呢。”

“我倒是第一次见,还是何教授见识广啊。”杨所长闻言笑了起来,回头说道:“大炮,走了,把东西拿上啊……”

“哎,少不了,你们前头先走,我拿了东西就过去。”大炮答应了一声,好歹何二等人也是他的客人,怎么着也要给安置下才行。

唐村长的家还在上面一点,他有两个儿子,一共盖了三间瓦房,带了秦风一行人到家后,让大儿媳和二儿媳晚上住一间,给秦风等人腾出了一间房子。

过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大炮也带着野味和两斤白酒赶了过来。

山里人可没少吃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很熟练,等唐村长到村口买了点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回来,大炮也整出了一烧两炖的热菜来。

乡下吃饭不怎么讲究,大盆装菜,大碗喝酒,大炮带来的两斤白酒喝完,唐村长又开了一坛五斤的老酒,不但杨所长喝多了,连着李天远和冷雄飞都给灌翻掉了。

夏天农村的夜晚还是非常热闹的,蛙叫虫鸣几乎一夜都不绝于耳,不过九十点钟过后,没有路灯的小村庄里就没了人声,家家户户都上床睡了觉。

大炮也喝了不少,强撑着走回家倒头就睡,没多大会屋里就响起了震天的鼾声。

“咬住!”

在何二等人住的那间屋里,此时却是点亮了一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何二一脸的狰狞,拿着一条毛巾递给了一个长相有点酷似他的年轻人。

“二叔,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年轻人接过毛巾,脸上满是惧色,可是又不敢违背何二的话,磨磨蹭蹭的将毛巾塞进了嘴里。

“不敢?我让你犯懒!”

何二压低着嗓子吼了一声,右手抓着一根棍子,对着年轻人的屁股就抽了下去,打得那年轻人浑身一颤,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子我抽死你!”

何二将棍子一扔,眼睛冒出凶光,盯着面前的三个年轻人,说道:“早他妈就告诉你们要小心点,怎么能把洛阳铲就摆在外面?要不是老子机警,今儿全他妈的玩儿完!”

何二是豫省人,吃这行饭差不多有十年了,最早是跟着他本家伯父入的行,两人走单帮盗过豫省不少的大墓,只是这二人都不是正经倒斗出身,对墓葬里的宝贝并不识得。

十多年前的时候古玩热还没兴起,他们多是将盗出的一些金银融化了卖钱,像是一些玉器陶瓷之类的物件,都弃之不顾。

如此一来,他们盗墓所得的利润并不是很丰厚,这也使得爷儿俩愈发的贪婪,曾经一个月连盗了豫省八座大墓。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上鬼,这盗墓也是天怒人怨的事情,难免会遭报应。

在六年前何二与伯父在一次雨夜盗墓的时候,遇到了墓葬塌方,淤泥倒灌进了墓里,当场将下去取东西的何二伯父,活埋在了墓里。

这场惊变吓得何二在家病了一个多月,只是习惯了从墓里刨食吃,再让他去老实过日子,何二适应不了,于是又加入到了同村的一个盗墓团伙里。

在这个盗墓团伙里,何二整整呆了三年,这三年里,他也知道自己当年和伯父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物件,居然都被他们之如敝屣,悔的何二肠子都青了。

认识到知识就是金钱的何二,三年前退出了那个盗墓团伙,自己跑到了京城潘家园,批发点东西做了个古玩贩子。

俗话说吃一见长一智,何二也算是有理想有抱负有恒心的新一代盗墓贼了。

为了搞明白那些墓葬品的珍贵,他在潘家园里卖了一年多的“艺术品”,将古玩市场的门道摸得是一清二楚,并且结识了不少京城的买家,这才决定东山再起。

何二走的路子和当年的伯父一样,他从本家堂兄弟中,找到了两个机灵的侄子,带着他们出了道。

盗墓者也有盗墓者的规矩,何二是从村子里的团伙里退出去的,按理说就能不能和那些老兄弟抢食吃,于是他带着几个侄子,流窜到了鲁冀等省。

盗了十多年的墓,何二也修炼出了一副火眼金睛,虽然不懂得仰观天象,俯察山川堪舆风水之术,但却在那盗墓团伙里,学得了一些风水经典《青囊经》中的皮毛。

《青囊经》乃是晋郭璞所得青囊九卷之后,根据其精要所著的相地术经典,虽然只是学得一些皮毛,也让何二有了独立门户的资本。

这一年多来,何二本着盗大墓出精品的态度,只盗了鲁省的一座明朝王爷墓葬,将所得的一些金银玉器卖给了京城一家古玩店的老板,获利颇丰。

这也让何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带着几个侄子以收山货为名,专门往靠山靠水的农村钻。

而大炮的儿子,在城里就是做野山货的生意,无意中的一次闲聊,何二听大炮儿子说起在他们村子里种地的时候,经常会从土里刨出一些破铜烂铁碎瓷片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盗墓经验丰富之极的何二一听,就知道那地下准有墓葬,而且规模可能还不小。

何二当下在县城里和大炮的儿子套了好几天的近乎,并且下了五百块钱的订金,要从大炮那里订上一批山货,这才有了此次的平庄之行。

可是何二怎么都没想到,下午才到的平庄,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墓葬所在的地方看一眼,就差点被那个什么“何教授”给揭穿了身份。

想起傍晚的事儿,何二还是忍不住惊出一身的冷汗,他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也和警察玩儿过捉迷藏,但被人抓住把柄又短兵相接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二叔,我再也不敢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被打了一棍子的年轻人眼巴巴的看着何二,在他们眼里,二叔是有能耐的大人物,生怕因此被赶回家,那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

何二一巴掌扇在了侄子的头上,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玉片,说道:“这地下肯定有好东西,看到没有,这是唐朝玉步摇的碎片,这地下肯定有大墓!”

玉步摇是古代女子的一种发簪,因为走路时会摇来摇去而得其名,做工十分复杂,非是寻常百姓家能用的。

唐代还不像宋明清三朝时玉石泛滥,它秉承了一些汉玉的特点,也是以玉为贵,所以墓葬中能陪葬玉饰的,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开口说道:“二叔,要不然,咱们今晚连夜把那墓给盗了,然后远走高飞?”

“小四,来不及的,咱们一没踩点,二没准备,这墓不是随便就能下的。”

何二摇了摇头,当年跟着伯父和盗墓团伙,他也下过不少大墓,知道越是生前身份高贵之人的墓葬,里面越是凶险。

如果这里真是个帝王将相的墓,说不得地下会有多少机关暗器,就是他也要一点点的破解,没个十天半月的,怕是都很难得手。

“妈的,哪里来的教授?竟然坏了我的好事!”

想起那个何姓本家,何二恨得是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那人,他原本可以住在大炮家安心等他进山采集山货,有足够的时间去盗取那座墓葬的。

“二叔,刚才大炮说那几个人都喝多了,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挨打的年轻人听到何二的话后,眼中露出一丝戾色,刚才那一棍子打得他的屁股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不禁将恨意转到了秦风的身上。

“你他妈的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何二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亲侄子,这盗墓被抓住,顶多判个三五年的有期徒刑。

但是杀人是什么罪?逮住就要枪毙的,他何二要是有这胆子,干脆直接就去抢银行了,那样死也死的痛快点。

“二叔,那咱们怎么办?三道村的事可不禁查,咱们可没帮他们打过井!”

年轻人被何二给骂的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都是没读过几天学的乡下娃子,就算跟着何二出来混社会,也一直是顺风顺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咱们办?走,连夜走!”

何二腾的坐了起来,将桌子上的花生米和一些吃食给包了起来,说道:“都给麻利的,快点将东西收好,咱们连夜走!”

“现在走?二叔,这……这黑灯瞎火的,咱们怎么走啊?”几个年轻人听到何二的话后,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来平庄的时候,是租了镇子上的一个拖拉机,就那还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这要是靠着双脚往外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镇上去?

“怎么走?拿他妈的脚走路啊,还用我教你们?”

何二对着问话的小四一脚就踹了过去,现在的这些年轻人,是一点苦都不能吃,他当年跟着大伯盗墓的时候,一晚上走几十好里的山路都是常事。

“二叔,要不然明儿一早,咱们跟着村子里去集市上的马车走不行吗?”小四壮着胆子又问了句。

何二摇了摇头,说道:“少废话,现在必须走,晚了想走都走不了。”

这平庄紧挨着大别山,距离县城有几十里路,如果等天亮再走的话,那双脚岂能跑得过汽车轮子?恐怕到不了镇子就要被警察给抓住。

“都他妈快点,不想坐大牢的话,今晚必须给我走到镇子上去!”

眼看几个侄子还是不情不愿的,何二一个个挨着拿脚踢了起来,在他的淫威之下,小四等人只能悻悻的收拾起了东西。

五六分钟后,房门被打开了,何二走在最前头,四人鱼贯出了大炮家的院子。

走在村子里有些湿滑的石板路上,一阵狗吠声响起,让四人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没多大会,就来到了村外的小路上。

“都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一直到了村子外面,何二才松了口气,眼睛滴溜溜的往村口看着,嘴中骂道:“妈的,怎么这么邪行?我总感觉有人盯着咱们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从大炮家里出来的时候,何二就一直心神不定,仿佛他们的举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一般,这让何二愈发的急躁起来。

“二叔,不能吧?那个公安肯定喝多了,村子里的人这会都睡了,谁盯着咱们啊?”

几个年轻人被何二说的有些发毛,他们虽然也都是下过墓的人,但越是如此,才越忌讳鬼神,何二的话让他们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发凉。

看着村口停着的那辆面包车和警车,一个年轻人动了心思,开口说道:“二叔,这有两辆车,要不,咱们把车给开走吧,小四会开!”

“四儿,你行不行啊?”何二心里动了下,这连夜走出去,累不死怕是要也丢掉半条命,偷辆车开到县城就扔掉,倒也不是不行。

“二叔,这车好偷,撬开门两条线一搭就能打着火……”

小四这会精神了起来,从背包里拿出了把螺丝刀,说道:“瞧好吧二叔,三分钟我就把这车给搞定。”

“哎呦,什么东西咬我?”

警车小四是不敢偷,凑到那辆面包车旁刚要下手的时候,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螺丝刀脱手就飞了出去,打在汽车上发出一声很大的响声。

“你找死啊,不怕被村子里的人听到?”小四的声音吓了何二一大跳,在村头还住着几户人家的,闹出动静追出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二叔,我……我也不想啊,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下,您……您看,都出血了。”

小四这会只感觉整个右手腕都不是自己的了,拿手电筒一照,顿时发现,手腕肿的像是个馒头一般,丝毫都用不上力了。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地方了?”看着小四的手腕,何二心里传出一股凉意来,这实在太诡异了,平白无故的,小四的手怎么会伤着?

“二叔,没啊,我刚准备去撬车,就感觉手上疼了下。”小四的这会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再也没了偷车的心思。

“一个手还能开车吗?”何二往四下里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死心,有了这辆车,他们才能更安全的逃出去。

“能,开慢点就成。”小四忍着痛点了点头,他前几年在家里跟人学过修车,开车的技术还算不错。

“那好,我来撬这门。”何二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摸出了个刀片,向着面包车走了过去。

“哎呦,妈的,怎么回事?”刚走到面包车前,何二忽然感觉小腿肚子一疼,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二叔,您没事吧?”

何二的举动吓了几个年轻人一跳,将他扶起来后,却发现何二的小腿肚子居然和小四的手腕一样,都是平白无故的肿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

“鬼,有鬼,别他妈的管这什么车了,跟着我走!”

此时何二的心中也充满了恐惧,顾不得小腿肚子的巨疼,用手拄着洛阳铲,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几个年轻人更不屑说了,跟在后面连滚带爬,生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惦记上,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匆匆逃离了平庄。

“还想偷我的车?奶奶的,算你们跑的快……”

在何二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进村小道上之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村口,看着漆黑的夜色,秦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早已将平庄墓葬视为己物的秦风,岂能让这几个盗墓贼坏了他的事儿?

如果何二今夜执意不走的话,他也要折腾的几人疑神疑鬼,好在何二做贼心虚,没等秦风动用别的手段,就主动离开了。

“杨所长,你说你昨儿吓唬我家那几个客人干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醒过酒来的大炮就找到了唐村长家,冲着还有些迷糊的杨所长咋呼了起来,“说好了要收我山货的,这都被你给吓跑了,我这生意怎么做啊?”

“什么吓跑了?跑就跑了呗。”

杨所长的酒还没怎么醒,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眼睛猛地睁开了,问道:“昨天那几个人连夜跑了?”

大炮没好气的说道:“可不是啊,我本来给山那头的老孙头都说好了,今天去他家拿山菇,你这让我卖给谁去啊?”

“还管屁的山菇啊,他们跑了这就是做贼心虚,误事了,误事了!”

杨所长一把推开了大炮,对着闻声赶来的唐村长说道:“老唐,昨儿那几个人估计被何教授说准了,就是盗墓的,我得去追,你要把何教授他们给安置好啊!”

看着屋里的秦风几人睡的正香,杨所长也顾不得亲自向秦风解释了,交代了唐村长几句后,匆匆跑到村头发动了车子就追了下去。

只是昨儿喝多了酒,这一觉醒来都是早上八点多了,杨所长驱车来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问了镇子上班车买票的,杨所长才知道,何二四人清晨六点多就跟着进县城的车子走了,这会怕是出了保市都说不准。

杨所长掉头又开着车子去了三道村,找了吴村长一询问,敢情那几个人根本就没有提过帮他们打井的事儿,这让杨所长懊悔不已,平白放过了个立功的机会。

不过事已至此,如果上报上去的话,自己非但无功,怕是还要背个喝酒误事的处分,杨所长只能将这事儿闷在了心里,却是心情烦躁的也没心思去管秦风那地质勘测的事情了。

“乡村的空气真好啊……”

和杨所长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去追人不同,秦风三人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了过来,当然,这也是秦风有意为之的,城里来的人嘛,总归是要显得娇贵一些的。

中午在唐村长家喝了碗疙瘩汤吃了点干粮后,秦风带着李天远和冷雄飞出了村子,虽然时值八月,但山间遮阳,走在村子里倒是很清凉。

“风哥,昨儿那四个家伙,明显就是咱们同行,你说怎么办啊?”

昨儿就看出一些端倪的冷雄飞,直到出了村子才有机会和秦风说起这事儿,他知道秦风一定也看出来了,否则不会故意说出那些引导杨所长的话来。

“飞子,早上大炮叔过来的时候,你还没醒吧?”

秦风闻言笑了起来,说道:“那四个家伙昨天连夜就逃走了,咱们看上的东西,岂能让他们来插手?没留下他们交给警察,我就算是顾了江湖道义了。”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尤其是在盗门之中,过河踩界,这是极为忌讳的事情。

就像是豫省的小偷去了陕省作案,那根本就不用公安警察出面,陕省盗门的人,轻则小惩,重则怕是要断手断指给驱逐出去。

秦风现在虽然谈不上什么势力范围,前来盗墓也只是兴之所至,但被他瞧上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让别人染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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