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左羚笑容的人,登时感觉眼前春光流传,仿佛此刻不是白雪覆盖着大地,而是春草萌、野花烂漫,香气馥郁沁人心脾,一切景物都笼罩着一种朦胧的灵气,令人舒爽难言。
这是左羚与生俱来的天赋,遗传自她的母亲,却比她母亲的笑容更具夺人心魄的魅力,只是她这种笑容并不多见,只有她真正心花怒放,完全敞开心灵世界时,脸上才会绽放出此种光芒。
须臾,大家才回过神来,暗自嗟叹天地造化之不可思议。
侯爵夫人看到况且和左羚的光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过来笑道:“我说呢,二叔也不是省油的灯,难怪在家里整天目不斜视的,原来心中有这样的美人啊。”
她适才抓过左羚不过是顺手,为的是把上官燕死死压下去,让卫城心服口服,没想到左羚居然真是况且的意中人。
“哪里,他心里只有妮儿,才没有我。”左羚也大大方方,家人知道了又怎样,宾客知道了又怎样,就算全天下的人知道了又怎样,用况且的话来说,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萧妮儿在旁偷偷做个鬼脸,意思是说,这不怨我,我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谁让你不能天天在他身边了。
其实,况且放过卫城和上官燕,也是因为钦佩卫城还算是个男子汉,更是真情种,那种为了自己的女人宁愿下地狱的狠劲儿跟他一样,才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
“见过侯爵夫人。”左羚急忙屈膝正式行礼。
“不用这样,以后咱们可能就是妯娌了,你就是我妹妹。凤阳第一枝花,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侯爵夫人握着左羚的手亲热的说。
“夫人过奖了。”左羚忸怩道。
“好了,等我家太夫人身体再好一好,他呢,认祖归宗过来,就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事办了。”侯爵夫人干净利落一锤定音,还不容置疑。
这就是贵族的大气,根本不理会一边的左家人,不是求婚,而是指婚,指定了你就是你,不容商量,不得拒绝。
况且和左羚只能陪着笑,笑而不语,侯爵夫人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颇多曲折,别说朝廷有律条,还有石榴这个莫大的障碍呢。如果是纳妾,石榴就算吃醋嫉妒,也没有太好的理由反对,可是娶双妻,在石榴那儿就过不去,陈慕沙更不会答应,到时候跟石榴的事铁定要黄了,连跟陈慕沙的师徒关系都要保不住。
况且虽然没有把这些看得特别重,只是他无论怎样喜欢左羚,还是做不到因此跟石榴分开。相反,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了石榴,只能跟左羚分开。
他这几天跟左羚很亲热,不过是绝望前的一种挣扎,趁着还在一起,能亲密一会是一会吧,以后会不会相见都难说。况且的心思左羚都懂,所以她才没有向侯爵夫人说明情况,也没借侯爵夫人话的寻求上位。问题的实质不是大明规定的律条,而是横在况且心里的那个律条。
左羚有时也曾遐想,在况且心中占据最重要地位的女孩儿长得什么样,她想一定比自己更漂亮,但她虽然没有自负美貌天下第一,却也想不出比自己还漂亮该是什么样。画上的天仙她也看过,不客气地说,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输给她们。
其实,纯粹论美貌,石榴比左羚还真是差了一截,石榴只是气质超绝,那种知性美才是况且的最爱。而对萧妮儿,他开始还真是被赖上了,后来倒是真心喜欢,也真心爱了。
当下,侯爵夫人拉着左羚、萧妮儿一起去暖阁准备吃饭,左文祥则陪着凤阳知府和况且走向另一个暖阁,在外面站了许久,也得找地方暖和一下。
其他客人自然由左家的迎宾人员按不同规格招待安排。
“贤契,今日之事倒是本府莽撞了,本府也不知上官家居然包藏祸心,险些吃他们骗了。”凤阳知府赶紧撇清,若是被况且记恨在心,那是太划不来了。
“老公祖言重,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老公祖也是想治下子民都能安居乐业的吧。”况且笑道。
“正是,正是,还是贤契深得吾心啊。”看况且并无情绪,知府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各暖阁中,筵开数十席,原本定的在敞厅里一边赏梅,一边吃酒吃烤肉的计划,因为气氛不适宜,只好暂时搁浅了。
一坛坛美酒抬上来,都不是市面上买来的,而是左家自家秘法酿制的,这些酒还是左文祥的爷爷那辈酿制的,现在才喝。左文祥这辈酿制的酒,就留给孙子辈甚至重孙辈享用,这也是大家族的惯例。
况且并不感到稀罕,左文祥给他搬去好几坛子这样的酒,他甚至觉得还不如山镇上萧家酿制的酒好喝,也许他不是酒仙,没法真正品尝出醇酒的味道。
凤阳知府开怀畅饮好不尽兴,别看平日里左家给他进贡不少银子,这酒却是坚决不送,这也是祖规,家族最好的东西不能送给官员,以免他们向上面邀宠请功。万一哪天一道圣旨下来,这酒变成皇家的贡酒,每年还不够给皇家效劳的呢。不仅美酒,还有一些家族绝活,也都对官员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