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也笑道:“该,况兄弟年纪小,现在孤身一人,过得清苦,文宾两口子帮帮他,本来是好心,瞧你那张臭嘴喷什么呢,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文征尘摸着摔痛的屁股龇牙咧嘴道:“我不是跟她们闹惯了吗,就是一句笑话,也值得你们这么挤对我啊。”
沈周哼道:“你跟他俩怎么闹都没事,把况兄弟搅在里面就不对了。”
文征尘此时才明白,自己又犯了忌讳,自己轻轻打了下嘴巴:“是,这是我的不是,以后长记性。”
沈放忽然问道:“文杰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一直没出来”
云丝丝笑道:“在里面呢,我刚才叫他,他不肯出来。”
沈放纳闷道:“他也学着装大家闺秀啊,还不出来见我们”
文杰此时和萧妮儿混得特别熟了,萧妮儿不肯出来见文宾他们,文杰也就很有义气地陪着她聊天,借机套她的话,想要知道况且在凤阳哪儿都遇到了什么事。
萧妮儿虽然知道文杰是信得过的朋友,可是不知道他嘴严不严,也不知道哪些事该讲哪些事不该讲,只好浮皮潦草、云里雾里的描绘了一通,把个文杰都听醉了,只觉得在云里雾里。
车上的东西卸下一多半时,云丝丝就进里面开始指挥了。外宅只有况且陪着文宾跟几个损友吃酒聊天。
文宾看丝丝里外忙乎着,指挥家人,挥斥方遒,真正是一家之主的模样,心里也是惊叹。这可是丝丝第一次显露出这方面的本领,毕竟在两家,都有管家掌管这类事情,根本不劳主人操心。
两个月前,不知何方神人出手把南家里外打劫一空,云家、周家都被震动了。外人看着他们各家是各家,但他们自己知道,三家其实有很深的纽带链接在一起,早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文宾的父亲联想到当初一位强人过府,借走五百两银子,分明就是一个信号,告诫他们好自为之。可惜大家都没有在意,也就没人能拦住南家的疯狂。结果南家等于是被被抄家了一回,而且还背负重债,直接打入了地狱。随后云丝丝二哥名下的一个仓库被盗一空,这也是给云家的警示。这两家一思量,只好壮士断腕,彻底抛弃了南家。
周家云家之所免于南家的祸患,主要是由于文宾和丝丝跟况且的关系一向很好,否则后果难料。这种想法只是两家家主醒悟后交流的,连文宾和丝丝都不知道内幕。
文宾和丝丝恨极了南家所为,还为这些人出手叫好呢,却没想到如果况且真的遇害,他们两家也就不复存在了。近百年来,勤王派就是经过跟护祖派斗狠才生存下来的,灭掉一个人、一个家族对他们来说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周家高悬万两银子的赏格寻找况且,也不是单纯为了家里两个儿子跟况且的交情,更深的含义是向勤王派挂白旗讨饶。
周云两家得知况且回来的消息,真正是松了一口气,这下子终于可以安心过年了,也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过日子做买卖了。不然,这年一定过得阴云笼罩,心神忐忑。
文宾告诉父亲想邀约朋友去况且那里聚一聚,周父立马通知家人收拾了一车食物送去,然后又派丫环去见丝丝,意思是让她看看况且家里还缺什么,马上补齐。
丝丝要看况且家的各个房间,就是存了给他布置装饰房间的意思,看明白后,就写下一长串的单子,让家人火速送给周父。周父让管家们按照单子上的所需物件去老库房找齐,还另外让一个装饰房子比较有经验的管家,把可能用上的东西全部带过去。这次不是一车东西,而是整整十大车,只是先到了一车而已。
周父的意思很简单,一定要对况家完全彻底示好,尽力消解南家给周家和云家造成的负面影响。
这两家现在是彻底明白“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
现在虽然不是做给天看,而是给人看,可是这人比天还厉害。天道的惩罚或许早或许晚,或许这辈子还不一定到,而这些人可都是行霹雳手段,处处都是雷霆一击。
说起来简单。不伤人,只要钱财物质,点血不染。可这对商人来说,比要命更为可怕。几代望族积累起来的财富,一般都养着上千号的人口,一旦没了钱,整个家族就等于直接进了地狱。其中有自杀的、有疯的,有莫名其妙失踪,甚至相互残杀的。那个局面如同被推到的多米若骨牌,谁都无法控制。
这样看来,周父送十车物件给况家应该是英明的决定。
这些东西看上去多,实则并不值钱,周父也是怕况且不要,所以选的都是老库房里摆放多年的陈物。每个世家望族的库房里都堆满了这些东西,扔了可惜,卖不值钱,只能堆在那里蒙尘。
可是况且家里几乎是一穷二白,这些东西当然就能挥作用了。况家并不穷,历代行医的人没有不富的,即便你是仁医,义医,哪怕你对穷人少收钱甚至不收钱,最后还是不会穷,毕竟真正能出大价钱治病的还是富人。况且在外行医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