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宾笑道:“不会,伯虎兄没那个胆子,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他也就是背后狠的本事。”
沈周不以为然:“未必,伯虎起疯来也是一头疯虎,不可不防。”
丝丝却笑道:“放心吧,一物降一物,秋香眼睛一瞪,他就成傻虎了,克得他死死的。”
大家一通说笑,唐伯虎就算再狷狂,也不会干出截人抢人的事来。
此刻大家都看着丝丝,感觉她明显是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果然,丝丝看大家都静下来听她说话,就笑道:“现在,这家的正式主人正式登场,大家欢迎。”
丝丝刚说完,她的两个丫环从侧门把萧妮儿硬推了出来。
“这位姑娘是谁啊”
“这是况兄弟的什么人”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相互问起来,别说他们,连文宾也不知道有萧妮儿的存在。
“这位是萧妮儿萧姑娘,况且兄弟房里的人。”丝丝正式介绍道。
萧妮儿此时也只好大大方方地给大家敛衽行礼见过,大家也都慌忙还礼。萧妮儿并不是没见过场面、没见过大人物,在侯爵府都住了那么长时间,跟凤阳知府、左文祥父子等人也都很熟悉,还能怕了几个公子哥。
她只是到了况且的家乡,担心未免多了些,唯恐自己言行不慎给况且带来麻烦或者造成不好的影响,昨晚不小心就已经闯祸了。
丝丝适才进到里面,把内宅摆布得差不多后,就把萧妮儿硬拉出来跟大家见面,这也是没法避免的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不见,一会儿总得见,今天不见,以后也得见。
“难怪况兄弟玩失踪,就是为了去找这位姑娘吧。”文征尘张着大嘴问道。
况且微笑不理,知道这几个损友嘴里啥话都能喷出来,索性不理不顾,装傻充愣。
文宾笑道:“况且,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居然真的金屋藏娇了,也不言语一声。”
“是啊,古有金屋藏娇,今有况且藏萧。”沈周老不正经地插上一句。
他并不老,还很年轻,只是比文宾他们年长几岁,算是这个圈子里的老大哥。
“况兄弟,令我久仰的是你才学方面,谁知道你这方面也是我辈楷模啊。”苏庆则瞠目道。
萧妮儿的美就不那么大众化了,大家也都觉得她很漂亮,可是霎时间觉得眼前惊艳的只有沈周跟苏庆则两位,在他们眼里,萧妮儿岂止是美,简直比秋香还要艳丽。
“萧姑娘,哪天得空给你画张像可好”沈周的眼睛都直了,上下盯着萧妮儿的身材看。
这若在外面,就得挨揍了。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也是个画癖,他是在欣赏萧妮儿绝美的体态,在心里构图呢,绝没有猥亵的意思。
苏庆则看了一会,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把目光挪开了,他毕竟不是画家,不能像沈周那样肆无忌惮地观赏察看对方。
萧妮儿忸怩不安地看着况且,心里不舒服,却又不好意思马上走开。
况且笑道:“妮儿,让沈兄得空给你画张像,沈兄画笔可是不比伯虎兄逊色啊。”
沈周一叹道:“这人不能跟人比,我自信在画技、画风上跟伯虎都能相颉颃,可就是缺少他画里那股子灵气,缺少他有时会突然爆出的神来之笔。”
“老沈,你也知足吧,以绘画论,在吴中能偶尔胜你一筹的也就是伯虎兄了。你还想怎样”丝丝说道。
“若论绘画,最厉害的实际还是周老前辈,伯虎兄也远远不如。”沈周努努嘴,指的是周鼎成。
此事况且也是纳闷,周鼎成的画为何后世声名不显至少以他的眼光,周鼎成的画已至巅峰,唐伯虎的画现在也只是在半山腰,即便以唐伯虎终身的绘画艺术,也并不比周鼎成此时的成就高。然则,后世唐伯虎的画被人珍视收藏,周鼎成的画连同他的人都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了。
难道是地位使然历史也有它的诡异之处。
周鼎成不算文人,只是一个宫廷供奉,这种人的书法绘画往往被人轻视为匠作,也就是难登艺术殿堂。一旦纳入匠人范畴,其作品则定性手工制品,跟艺术品那是千差万别了。
可是周鼎成的画绝不是匠作,绝对是艺术中的上乘作品。
即便以文人而论,沈周的画作同样不比唐伯虎差,也还是没他名气大,也许是唐伯虎放浪形骸的个性助长了他的声名
还有就是秋香,如果没有秋香,唐伯虎的名声至少丢掉一半。才子佳人,缺一不可,而且必须抱得美人归,这是中国古代文人的三大人生幸事之一。
况且一时想不通,为何如此,只能暂时不去想了,或许历史声名能否流传后世,也有个幸与不幸的概率。历史长河中淹没了多少名人贤士,的确是数也数不清,至于说能流传下来的都是精髓中的精髓,也只是一种说法罢了,所谓幸与不幸,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