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大厅,有许多桌子椅子,大家都几人一伙地坐在桌子旁喝茶。
况且一进来,抬头就看到唐伯虎和文征明站在对面。
“况且,我正好要找你,你给我说明白了,老子那诗是打油诗?”唐伯虎看见况且,大怒狂吼到。
“你什么意思,我何曾说过你的诗是打油诗了?”况且也是不忿。街头上那些人乱嚷的话儿你也当真,还有没有大才子的素质了?
“你没有当我面说过,可是你背后那些人说的,跟你说的一样,这事今天你非给我解释清楚不可。”
“我身后的人?”
况且回头看了看背后,然后摆手道:“我身后是大门,没人。”
一边关注这两人的众人哄堂大笑。
有不少人闲的无聊,早就准备好欣赏两位正主开撕,这可是比画前的一场重头垫场戏,怎么能错过呢。
“况且,你甭跟我装糊涂,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唐伯虎拿出了大哥的身段。
“正是,我做的肯定承认,不是我做的,也不会揽到我头上。我在此声明,我从来没说过伯虎兄的诗是打油诗,相反,我认为伯虎的诗文都是极好的。”况且大声道。
“你看看人家况且这姿态多高,伯虎可有些过了,那可是那啥啥之心度那啥啥之腹了吧。”有人一边赞叹,一边插科打诨。
“就是,街上的人说什么关况且什么事,有本事堵那些人的嘴去。”况粉的势力居然站立上风。
“算了,伯虎,他好像是刚从王公的书房里出来的。”文征明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什么?唐伯虎一怔。
他与文征明跟这王公属于世交关系,即便如此也很少被请进书房,不想况且刚到这里就被请进书房密谈,这说明了什么?
唐伯虎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忽然有两个人向况且走过来,笑道:“你就是况且吧?”
况且见是两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岁上下,都穿着宝蓝色直缀,外面的大衣服可能都脱下收起来了。
“在下况且。”他点头应道。
“真是况师弟啊,在下徐子杰,他是李寒星,我们就是你的师兄。”一人哈哈笑道。
况且石化,今年怎么了,到哪儿都能遇到认自己做师弟的人,先是韦皋,这又来两个,还不知是何方人士,那座庙里的菩萨呢。
“师弟,你和唐伯虎比画完后,请尽快去南监报到吧,大家都等着瞻仰你的风采呢,我们是特地从南京赶过来给你加油助威的。”这位自称徐子杰的人说道。
“两位是南监的?”况且猛然醒悟过来。
“是啊,不然咱们怎么敢自称是你的师兄呢。我们两个入学已经二十年了,做你的师兄也够格了吧。”
况且腹诽,都二十年了还没毕业,干嘛去了,读博士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
况且这也是不大了解国子监的情况,别说四十多岁的学生,五六十岁的也不新鲜,国子监的学生号称太学生,国子监也称太学。孝宗皇上的老丈人一辈子就是一个太学生,没别的身份。
在科举时代,年纪四五十的秀才,五六十岁的举人,多了去了,甚至百岁寿星应举人试的也不稀奇,科举固然成就了无数读书人,却也磨难了天下读书人,得失利弊只有读书人自己心里明白。
在明朝开国初年,太学生毕业后不用经过科举,直接由朝廷任命为朝廷官员。第一批国子监毕业的学生,都被任命为各省的布政使、按察使,个个都是封疆大吏,显赫一时。
后来科举日益昌盛,荐举日益衰弱,太学生的地位也就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明朝中叶,太学生的身份地位大幅贬值,失去了最初的吸引力,这当然也是对那些能在举人进士第中高中的人而言。对一般人来说,国子监太学生依然是无法抵御的诱惑,毕业生不经过科举也还是可以得到官职,比如北京六部下面的官职,称之为小京官,或者是各巡抚衙门、布政使、按察使衙门里的一些官职。即便不想从这条路走,国子监也是学习的好地方,只是国子监太难进,一般人还是想别的办法弄个贡生当当,也算是具有国子监太学生同等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