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祸根就是况且!这混小子怎么就能整出一幅画妖来的?画妖激了他们心里的贪欲,导致他们进退两难;画妖让他们脸面扫地,而且被周鼎成踩上了两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忍不了也得忍。
他们也明白,要是真的这么撂挑子走人,可能真就走不出苏州,那几大赌场的人非把他们活剥生吞了不可。
“征君,不是我们故意刁难,是小周这混蛋说话太难听了,根本不给我们留立足之地啊。”翁延龄诉苦道。
“翁兄,你还不知道,他是癫子嘛,他要不疯疯癫癫的,反而奇怪了,你就算看在苏州父老乡亲的面子上,也不能撂挑子吧。”陈慕沙笑道。
“他就是个该死的疯子。”孙广劭也是恨恨地看了周鼎成一眼。
“疯子怎么了?疯子比你们这些奸商好。”周鼎成回了一句。
“你看看,他这说的什么话啊,我们成了奸商了?!”孙广劭气得胡子乱抖,声音都变了。
他们两人十五岁入行,中年后执掌家业,行商一生,素以忠厚诚信闻名,还没人说过他们是奸商呢。对于鉴赏专家来说,奸商,这可是最极端的污名啊。
其实周鼎成跟这两人早就熟的化不开了,平时也是胡言乱语,逮什么说什么,他们也不在意,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他们就受不了了。
“疯言疯语,孙兄不必计较。”
陈慕沙不去制止周鼎成,而是一味地让这两人别计较,这偏袒也太明显了,可是这两人也说不出来,毕竟周鼎成的疯癫举世闻名,大人小孩都知道。
“就是,请两位老兄给我这个地方官一点面子,日后有机会定当酬谢!”韦皋连连拱手道,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这事跟他可是有关系的,万一闹出一场民变,死伤一些人,他这个苏州知府也就到头了,会不会被缇骑逮入京都都未必可知。
按理说,唐伯虎和况且作为当事人,应该过来说几句好话软话挽留,可是现在他们都看两位评委不顺眼了,唐伯虎全部心思都在这幅画上,谁跟他抢画,谁就是他的敌人。
况且此时最轻松,看到现在各方面的反应,自己输的可能性不大了,可是想到自己付出的代价,也着实过于沉重,这种傻事以后千万不能做了,划不来,不值。
他没看到一直拼命给他传递眼色的左羚,看到也没用,左羚一时情急,忘了摘掉面纱,结果用了半天力,况且全然没感觉。
左羚还一心想着能让这两人帮况且出力,见他们要走人,也是急得要命,给况且递眼色就是想让况且尽力挽留他们。左羚全然不知道这两人一时贪欲萌生,全然忘了她的存在了,更不用说她的嘱咐了。
“小姐,他看不到的,您别费力气了。他是不是有点好色啊,这才几天啊,又弄了一个女人,听说他在跟那个姓唐的抢这个姑娘。这也太过分了。”小丫环在一旁嘟着嘴说道。
从她们坐下来之后,就听到四周人群中的议论,说是此番两大才子对决,实则就是为了抢秋香,谁赢谁得到秋香,这场比画的奖品就是苏州美女秋香姑娘。
左羚也听到了,却不相信,她不是凭自己的心里判断,而是看到了女宾席上石榴和秋香笑语风声、无比亲热的样子,就知道况且跟秋香一毫关系都没有,不然石榴的醋坛子早就扣在秋香头上了,还能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不用理会那些闲言碎语,都是没事闲的乱嚼舌头。”左羚在面纱里面挤眉弄眼的也累了,索性放弃,一叹道。
“可我看着就是这么回事啊,咱们得找机会见见他,不能让他这么荒唐下去了,他是咱家姑爷,您得管管他啊。”小丫环贴着左羚耳朵说道。
“行了,你也别嚼舌头了,没影子的事,说它作甚,就此打住。”左羚摆了一下手,继续关注展台上的动向。
“好吧,您怎么说怎么是,算我多嘴。”小丫环尽心为主的热肠也冷了下来,还是嘟着嘴不高兴。
此时,展台上,翁延龄、孙广劭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让我们留下也行,可是这两幅画必须卖给我们,价钱随便开。”
陈慕沙苦笑道:“两位,这就是为难人了,换个条件吧,什么都行。”
“不行,就是这个条件,非如此不可。”翁延龄也咬牙挺着,赌的就是陈慕沙不敢放他们走。
周鼎成一脸不屑的看了他们两眼,回过身去欣赏唐伯虎和况且的画去了。沈伯勇也是一脸无奈,觉得劝哪边都不对劲儿。
一时间,局势再度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