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她来到江南的目的,她下了决心离开凤阳,是想跟况且联手,一起在医药业里干出一番大事业,这也是况且在凤阳时答应过她的。
“这是我祖传的方子,经过多少年的检验了,可以马上制药售,还有几张方子,我再仔细推敲一下,再给你,六神丸的方子怕是要等一两年了。”况且有些歉意地道。
“没事,有个开头就好,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能站稳脚跟的名牌产品,哪怕只是一个品种。不过既是你祖传的方子,拿出来公开制药售不会有碍家规吧?”左羚担心道。
“不会,济世救人才是况家祖训,只要不违背这一条,凡事皆可为。”况且笑道。
其实,他这样做还真是有违况家家规的,这些方子历来只能开方治病,不能制成丸药售,为什么有此家规,他也不知道。
在况家的祖训上,所有的药方只能用来给人看病开方,不能公开制药售,这也是一般医家通常行使的规则。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可以让自己的门户延续绵长,子孙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凭借祖传绝活吃饭,弊端也很明显,只有当地的人能享受到这些药方的好处。若是公开制药售,在一代人里或许能赚取暴利,但时间久了就有可能被人破解制造出来,药方也就公开化了,这样后世子孙也就没了依托,很可能穷困潦倒。
按周鼎成提供的信息,父亲跟妹妹已经转移到了海外,以后回到大6的可能性很小,也就是说,将来有一天他也可能要走上这条路。医学传承大概到他这一代也就画上句号了,况且现在用不着再考虑什么祖训规制。
他对这一点并不感到遗憾,明朝将亡,这是必然的,他这一代固然可保无恙,可是他的儿子、孙子那一代呢?他可不想子孙成为大辫子的刀下鬼,做亡国奴更可怜,还是早些去海外谋生存更好些。
从勤王派能将况钟父女如此迅捷地转移到海外这一点来看,说明他们在海外拥有很强的实力,当年的传闻说建文帝去了海外,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郑和下西洋多次,就是为了寻觅建文帝的行踪,却始终无果。
既然如此,这些留在手里的药方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何况他自忖欠左羚的情太多了,虽说拿出这些药方也无法弥补这段情,至少心里好受些吧。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如果真的最后要转移到海外,还要向石榴求婚吗?石榴愿意跟随他四处漂泊浪迹天涯吗?
也许是个小国家,也许就是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小岛,还可能是一个土著部落,什么可能都有。
况且想了想,根本想不起来这个时期,在大明朝周边的海岛上有什么像样的国家。
如果换做左羚,他可以肯定是愿意跟随他走的,萧妮儿更是如此,哪怕筚路蓝缕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无怨无悔。
对了,还有老夫子,可是铁了心等着他继承衣钵呢,如果他要去海外,这衣钵还能接吗?
况且一时深思游移不定,左羚感觉出他的心烦意乱,笑道:“若是让你为难就算了,现在我那里的生意还能撑得住,以后再说。”
“不是,我想的不是这个。”况且这才醒过神来,笑着解释。
“那你想什么呢?”左羚知道他一定面临更为复杂的境况,但忍不住还是想知道。
“这么说吧,想拐带上你,一起逃往海外。怎么样?”况且神秘一笑。
左羚愣怔片刻,忽然爆笑起来,慷慨道:“好啊,欢迎拐带。不是,你言语一声就行,不用拐带,我自带盘缠。”
况且忽然有些为难道:“我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其实,在况且心里,一直有块阴影,不知什么时候他也得被人转移走,这不是他的意志所能决定的。他一直坚持等待父亲的回信,很大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想他确认父亲是否还有可能回苏州,照目前的看样子,很难了。
“我说的也是真的啊?不用你拐带,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随你到那里,决不食言。”左羚正色道,神态镇定自若。
“多谢。”况且如释重负,还好自己不管去哪里,至少有同路人。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今天很奇怪。”左羚上下左右看看他,像是要确认一下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是不是由谁假扮了况且。
“和石榴大婚的日子定了吧?是不是有了婚前恐惧症?”左羚忽然暧昧笑了起来。
“不是,不是。”况且也没法解释这个,只好尴尬笑着含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