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成不悦道:“不是说好还是不好,而是你们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来做事。??她可是跟丝丝亲姐俩似的,你好意思?”
况且道:“婚姻这事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是也是这些人合伙算计婚姻中的两人呢?”
周鼎成愣住了,他只能算是半个世俗人,对婚姻什么的从不考虑。
“这不一样,不好放在一起比的。”他只能这样含混回答。
“好吧,先不说这个,那么你也承认秋香嫁给伯虎不错吧?”况且既似在问周鼎成也似在问自己。
他还是第一次心里有了疑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这跟道德无关,而是对秋香是否真是一个好的归宿。
他对秋香的情况很了解,云家当家人的确很喜爱秋香,丝丝跟她更是亲姐妹一样,可是丫环不管怎么升级,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主子,不可能像丝丝那样嫁入豪门。
本来云家人认为为她提供一份丰厚的嫁妆,找个中意的中产人家嫁出去就算仁至义尽了,这也的确是仁至义尽了,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可是秋香眼界却高,她自小接触的就是文宾、唐伯虎、文征明、沈周这样的大才子,根本看不惯平庸的人物,她自小生活在豪族中,也看不惯那些中产人家的生活方式,所以许多门亲事都被她自己否决了,云家最后只好放弃了,慨叹她是高不成低不就,注定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秋香如果能跟伯虎成亲,至少有两点好处,先唐伯虎是江南第一才子,他自己那个所谓并列第一水分太大,并不能算,这满足了秋香的眼界;其次如果唐伯虎肯为了她不惜承担重婚的恶名,这也说明唐伯虎对她的爱是真心实意、死不改悔的,一个既是大才子又痴心爱恋她的人,难道不正是秋香的最佳伴侣吗?
至于说她是不是也如此爱唐伯虎,这并不重要,过日子才是真正重要的。说白了,秋香不可能找到一个既有唐伯虎这样的名气,又能无条件爱她、她也同样铭心刻骨爱恋的人。完美的爱人只会出现在想象中,现实中并不存在。
如果给完美打十分,秋香跟唐伯虎配对这件事应该能打到八分了,这已经是烧高香的分数。
况且在计算着这些,就如他推算那张药方一样,最后他断定,这事的确对秋香有利,而且再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选、更有利的方案了。
况且这样想,也这样跟周鼎成说了,他也想听听周鼎成的意见,别看他为唐伯虎苦心费力谋划,实则更多是在为秋香出力,他是站在秋香这边的,所以他才每次都要勒索唐伯虎的书画。
“你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我也反驳不了你,反正就是听着你们的算计不舒服。”周鼎成也懒得去想这些事情。
“大哥,你要是看那些人家争聘礼、争嫁妆时的样子,估计就更看不惯了。那哪是婚姻啊,纯粹就是**裸的交易。”况且苦笑道。
“你个小屁孩怎么知道?”周鼎成无言以对,恼羞成怒。
“这个不用学,书上多的是案例,要不要我找几本给你看看?”况且坦言道。
“不用,我知道你读书多,别吓唬我。”周鼎成只是书画痴,读书却甚少,对人间世态更不关心。
“秋香这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是愁人,女孩儿到这个时候长一岁,身价就降一成,要是再过三五年嫁不出去,就只有入赘了。”萧妮儿叹息道。
三人嫌屋子里憋闷,把桌子、藤椅都搬到院子里一颗枝叶最繁茂的槐树下,桌上一桶不停冒着冷气的冰块中镇着西域葡萄酒,这是周鼎成的嗜好,在炎炎夏日,喝着冰镇葡萄酒。
“这等俗事我向来懒得理会,不过我觉得你娶秋香不是更好吗?既然伯虎能用这办法娶秋香,你也行啊,你不是有两个身份吗?侯爵府那个身份可是皇上钦准的。对了,两个身份不够用,你外面还有个心上人呢,那也没什么,再让中山王府给你弄个身份,一块娶了,不都说好男人三妻四妾嘛。”周鼎成索性毫无忌讳敞开说了。
“这是当大哥的应该说的话儿吗?”况且义正严词教训道。心里却在哭:我要是能做到用你说吗?
“就是,大没大样,老没老样。”萧妮儿也很是鄙夷。
“不过,哥,秋香的确很喜欢你嗳,有一次还跟我悄悄说呢,要是你娶她,做妾也愿意。”萧妮儿笑道。
况且板起脸:“妮儿,你的脚站歪了。”
“哥,我可是为你好啊。”萧妮儿仰脸诧异道。
况且摇头道:“算了,我有你跟石榴享齐人之福就足够了,再多就要折寿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啊。”
“要想多活几年就一个都不应该娶,保持童子身才对。”周鼎成呷了一口冰冷沁骨的葡萄酒道。
他眼角余光瞥见萧妮儿举起葡萄酒瓶,急忙高举双手:“妮儿,我说错了,失言,失言,千万别摔葡萄酒,很难买到的。”
萧妮儿悻悻然放下酒瓶子,她很想在周鼎成脑袋上砸出个大包来。
这种葡萄酒产量极少,都是贡品,周家通过关系买到一些,以周鼎成在朝廷里的地位,一瓶都别想分到。不过周家的葡萄酒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