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苦笑一下,没说话。要说最好的归宿,当然是文宾、况且这样未婚的才子,最好还年轻英俊。可是,文宾、况且这样的才子绝对不会娶一个丫环提升上来的养女为妻子。豪门大户都争着抢着要把闺女嫁给才子,就像唐伯虎一样,刚到十八岁就被前大学士硬生生逼着娶了他女儿。而像况且,如果不是陈慕沙先下手为强,苏州城里那些豪族们早就抢疯了。
不计较门第,不计较地位,不计较财富的爱情即便在话本小说中也很少有,那些话本小说、传奇故事讲的不也是郎才女貌嘛,而且女的不是宰相的女儿,就是公主,哪有丫环做主角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秋香这阵子心神不安,弄得我也患得患失起来。”丝丝有些难为情,毕竟这事的主谋是况且。
“文宾都忙啥呢,那天遇到我还威胁说要跟我绝交,看来咱们这邻居是做不成了。”况且撇了撇嘴道。
“你别提这事了,他回去后跟我说到这事儿,后悔得不行,都不好意思来见你了,说是找个机会,跟你正式道歉。”丝丝笑道。
“道什么歉啊,都是兄弟,我没有怪他的意思,他是为秋香好,我们的出点是一样的。”况且道。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那天也是怪我们得意忘形,居然喝醉了。文宾知道后情绪就有些别扭了。”丝丝解释道。
“他是不是觉得我一定在你喝醉的时候偷着揩油了,所以吃醋?”况且嘿嘿笑起来。
“去你的,真要那样,还指不定是谁揩谁的油呢,他倒不是这意思。哎,你是不是又欠一顿痛扁了?”丝丝狠狠瞪他一眼。
况且对此事毫无愧疚,也不患得患失,毕竟民间传奇里秋香只是做了一个妾,他可是为他争取到了正妻的身份,正妻和妾的差别太大了,不在明朝的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文宾现在真的是寒窗苦读,准备在明年的科举考试中拿下举人,他问过况且下不下场,况且却没有这意思,原本父亲想让他弄个举人的功名做护身符,现在看来意义不大,陈慕沙的衣钵传人、中山王府世子的师弟、武城侯府的二老爷,随便哪个拿出去都比进士的头衔好使多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行医,在南京听了太夫人的话后,更坚定这种想法。治好一个病人意义可能不大,但治好成千上万的病人,那意义就非同小可了。
文章做得好又怎样,诗词传诵千古又如何,这些对街上本来识字就不多的百姓毫无意义。让穷人花最少的钱,甚至是免费,解除他们身体上的病痛,减轻他们的生活压力,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他当然不会放弃写文章、做诗词,更不会放弃书画,这两者间本来并不矛盾。
“怎么不说话,真的生气了?”丝丝看着他的脸色问道。
“我生什么气?我在想别的事情了。”况且笑道。
“是想石榴了吧?”丝丝暧昧笑道。
“有你在面前,我还想谁啊。”况且嬉笑道。
“好啊,我就愿意听这话,多说几句,让我多揩揩你的油。”丝丝笑的眼睛都快眯成缝了。
“不行,我的脸皮厚度也就能说出这一句来,再憋不出来了。”况且甘拜下风,吃这位小姐的豆腐简直就是找虐。
“那你还跟我逞能?老实点吧。”丝丝嗤笑道。
况且很是尴尬,却也不觉得丢人,他跟丝丝之间也就是这样互相暧昧来暧昧去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秋香捧着一大卷唐伯虎的书法出来,还一边跟萧妮儿说着什么。
来到桌前,让丫环把茶盘撤掉,秋香就跟丝丝一起欣赏唐伯虎的字。这两人不擅长书法,可是从小见惯了,欣赏书法的水平也不低。
“妮儿说我喜欢哪幅就拿哪幅,你帮我选选。”秋香对丝丝道。
“我看哪幅都好啊。”丝丝看了几幅字后笑道。
“丝丝姐,你也太贪心了吧。”
萧妮儿不干了,她可是大方一回,尽着她们挑,看这架势还要全都拿走,这怎么行,难道她们不知道强迫自己听唐伯虎说笑话是多么痛苦的事?
“你别心疼,我就是看看,不会拿走的。”秋香吐了下舌头。
况且笑道:“就是,伯虎兄以后就是秋香的人了,想要多少没有?哪里看得上这几幅字。”
秋香道:“你舍不得就说舍不得,干嘛拿这话挤对我,要这么说我还非得选几幅不可。”
几个人又笑了一回。
最后,丝丝、秋香只是把所有作品欣赏一遍,告辞时没拿走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