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仆妇惊得手中的棒子都掉在了地上,张大嘴半天才说出请字。
她们是长期待在南京这边的家人,早就知道况且跟左羚的爱恋纠葛,左家人提起况且感情很复杂,既崇拜又爱慕,却还带着几分难以道明的恨意。
两位仆妇看着况且挺拔如松的背影,心里也是滋味难明,不知就这么放他进去,小姐会不会怪罪下来。
况且还是走进内宅的第一个男人,连左家家族里的那些男人都不许踏入一步。
萧妮儿领着况且走过一个修聋整洁的花园,然后走过一道小门,踏上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都种着花草树木,一股青草的芬芳、鲜花的馥郁浸入肺腑。
“那就是左姐姐住的地方。”萧妮儿指着前面一座精致的小楼道。
“你还不肯跟着我来,我要是自己来了,就算能进门,也找不到这里啊。”况且笑道。
这宅院格局好像比陈府还大,他看到的地方只是走过的路线,别的地方却可以目测知道大概,这里毕竟还没有侯爵府那么豪华变态。
“你这不是进来了吗,我要是不来,家人会给你引路的,怎么也不能让你迷路啊。”萧妮儿娇笑道。
“很像在凤阳她住的小楼。”况且停住脚步,打量着那座有青藤攀爬的红砖小楼,在凤阳时的情景又浮上心头。
他不禁一阵伤感,眼角竟有些湿润。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坏蛋来了。”前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惊叫声。
“是二丫。”况且一下子听出来,倒是很久没见这个小丫头了。
“什么……”里面传出一声低微的惊叫声。
“小姐,怎么办啊,那个大坏蛋来了。”
里面一阵桌子椅子的碰撞声,随后一扇窗户里现出左羚的芳容。
“二丫快进来,你们都给我听好,把门窗关紧,都给我抄家伙,决不能让外面那个混蛋进来,他要是硬闯,就给我打出去。”里面传来左羚严厉又慌张的声音。
她话音刚落,里面又是砰砰的声音,大门窗户都关上了,至于里面的人有没有抄家伙就不知道了。
“我怎么说的?”况且挠头笑了。
“左姐姐,是我啊。”萧妮儿被眼前这阵势弄懵了。
“妮儿,你也不是好人,怎么把他领来了,快把他领走,我不想见他,永远不想见他。”里面传来左羚慌张却又坚决的声音,况且却听出这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开门,开门,我是来对账的,没别的意思。”况且上前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笑道。
“要对账明天来,在外面对账。”左羚听到他的声音,语音凌乱得如风中的雨线。
“那我先回去了,你留在这儿吧,我都说了她不会开门,你就是不信。”况且笑道,摆了摆手。
“你别走啊,她一会就开了。”萧妮儿急着去拉住他。
况且却使个眼色,然后偷偷贴着墙,俯身穿过窗户,就绕到后面去了。
萧妮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立在那里,苦笑不止。
“他好像走了。”
“好好看看,他真走了吗?”
“真的,大坏蛋走了,外面就萧姐姐一个人了。”
里面又传出嘁嘁喳喳声。
“左姐姐,开门吧,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来的,又被你气跑了。”萧妮儿高声道。
“谁让你拉他来了,你就是多事,我知道他稀罕来我这里,我也不稀罕他来,再也不要见他。”里面传来左羚的声音,又气又恼,还摔了什么东西。
“谁说我不稀罕,我已经进来了。”里面传来况且的声音。
“不好,是大坏蛋,小姐,怎么办啊。”二丫惊慌的声音。
里面再没传来左羚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像被剪刀截断一般,里面沉寂如古井。
“你是贼啊,怎么从窗户爬进来了,也不知羞。”左羚的声音又传来,却听不出是什么情感,糅杂其中的东西太多了。
“打开门,把他轰出去。”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萧妮儿看到里面左羚两手下垂,娇躯却似在抖。
左羚左右有四名丫环,现在都泥塑一般站着,那个小丫头更是紧靠在左羚身上,不知如何是好。
大厅里,桌子椅子都歪歪斜斜的,地上散落着几根寸许粗的棒子,左羚还真是武装到家了,住宅里面也预备着棒子。
“小姐,怎么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五六个健壮的仆妇手提木棒跑过来,大声喊着,眼睛还四处寻摸着,想要找到目标就给一棒子。
“是萧姑娘啊,里面生了什么?”
几个仆妇都认识萧妮儿,见她站在门外,大门却关着,更是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