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六妈呀一声，调头狗爬。歘歘歘，爬开了好几米。胡老六坐在地上，哇哇大吐不止。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那个人也不用胡老六帮忙抬死尸了。

撞死一个还没处理呢，这再吓死一个。还撞一送一啊！那个人对胡老六说，“大爷，你还能站起来吗？你要能走就走吧。我再找别人帮忙抬吧，大爷你快起来走两步。”

人家要不这么说，胡老六还真站不起来。胡老六真是吓着了，可他那点小心眼。还是惦记着钱，讲好的帮着抬东西。抬到半道扔地上不管了，胡老六是怕人家让他退钱。

染坊里倒不出白布，胡老六的口袋里更倒不出钱呀！往腰包里装钱可以，再往外掏可不行。那不是割肉吗，胡老六可不干。

看看胡老六趴在地上的赖样子，人家没提钱的事。巴不得胡老六快点走了，别再生事了事。

人家还怕胡老六呢，他要不死不活赖着走不了。人家不管也不行呀，不能扔下他不管呀。人家没让胡老六退钱，胡老六这才站起来走了。

胡老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站起来的，是怎么爬上的毛驴车。趴在毛驴车上也不看路，嘚嘚嘚催毛驴快走。幸亏是老毛驴识途，拉着胡老六回家了。

回到家里天也黑了，胡老六的心还在砰砰狂跳。回到家先不管毛驴。跑进屋里抓起酒瓶子。咚咚咚来上几大口白酒，这件事胡老六没有和别人提起过。

胡老六在家里歇了好几天不出门，天天晚上做噩梦。醒来满头大汗，家里人问他是不是病了。胡老六说是干了一天累活，劳累过度了。家里人看看一大把钱，也就信了。

从此，最爱吃猪头肉的胡老六。见了血糊流啦的猪头羊头，那都躲着离得老远。看一眼都会恶心呕吐，心惊胆颤想起那一幕脑浆子。

胡沧海弄死的大山羊，胡老六家也分了肉。胡老六的老婆，还特意要了半截羊头。

胡老六的老婆挎着篮子回家，一开大门，正碰上胡老六要下地干活。两口子在大门口撞上了。胡老六的老婆，一下子把篮子举在胡老六眼前。

“老头子那块看看，我给你拿什么回来了？”

胡老六一块那篮子里，血糊流啦，一只大眼睛瞪着。胡老六的头发汗毛都直起来了。扔掉手里的锄头，蹭蹭蹭后退了好几步。脸的苍白，哆里哆嗦。

“你个死老婆子，快拿远一点。要不就快扔了，别让我看见。”

胡老六的老婆可纳闷了，猪头腮子羊脸子。是胡老六最爱吃呀，今天这死老头是怎么了？

“看你个死老头子，好好的羊肉羊头。怎么还让扔了，你不吃啊！那好，我们娘俩吃。当时候你可别眼馋啊！香着哪！”

胡老六怕是真怕，可想想那冒油的羊脸子。砸吧砸吧嘴，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行行行，先放进锅里煮了。千万别让他看见带血的羊肉，快去快去。”老婆看看男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煮就煮呗！

胡老六的老婆，挎着篮子进屋去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胡老六看着那篮子。激灵打个冷战，那一只血糊糊的大眼睛。可就印在胡老六的心里了，夜里做恶梦，那血糊糊的眼睛可缠上胡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