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熏忆,乌黑柔顺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梳成一个髻,头上除了斜插一支红得似火的玉簪便别无装饰。几缕调皮的秀发遮挡住她的部分面容,使得她犹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般飘逸不可捉摸。身上一袭浅紫的浣纱长裙,飘逸优雅的着装,将她柔美魅惑的身段表露无遗。素颜如她,清新无与伦比;淡妆如她,美艳天下无双。
脖颈上的丝巾,丝毫不曾减少她的柔美,反倒衬托出几许出尘脱俗的空灵。
一路,熏忆只是默默地在前头走着,一句话也不说,表情,甚是严肃。
“王妃,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呢?”
别看青女平时一副温婉乖顺的样子,服侍起来也一丝不差。可是,她却是一个闲不住的主。长久的沉闷,她便会爆发。不管面对的是谁,她,依旧会不管不顾地说出心里的想法,打破那不该有的沉默。这一点,和以前的她是多么地相像啊。可是,她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表现出那般自然的一面了。真的,好久了呢。
“去……”突然之间,脚步便不知该迈向何方了。
现在,棱翊应该还在乾明殿早朝吧。她从来便不曾在早朝时分去找过他,这样子过去,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到他呢?也许,他正在跟辰凌国的使臣谈论合约内容;也许,他正跟她的父亲争锋相对;更也许,他正跟阴辰魄,两不想让……
“随便……逛逛吧……”原先急促的步子逐渐放缓,熏忆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棱翊,正在忙着家国大事,她怎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呢?那句话,还是等到他下朝后,再告诉他吧。
此时的熏忆不知,她缠绕心头的那句话,就因为她一个迟疑,永远都没法说出口了……
万物在清晨中醒来,展示着生命的可贵、诱人。
清晨点染心中的希望,激发着人生的热情。
漫不经心地,熏忆一步一步地走着,只不过,却无心赏析沿途的万紫千红与无限生机。
有些美丽,注定是要错过的。不管再怎么努力,没有感觉,便是没有感觉。不想,再多看一眼。
“哟~这不是被大汗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藏着掖着舍不得令其受一丁点伤害的王妃娘娘吗?咱胡韩国的王妃啊,自嫁进这胡韩国宫廷,便从不曾露面。还真是难得,竟能在这儿遇到。”略带挑衅的妖娆声音从熏忆身后突然而至,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是这棱翊后宫中的一员。不过,却不知是何人胆子这般大,竟然不顾棱翊的命令,存心来找茬。
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人根本便无法掌控。骂,便骂吧。只要,她不触及她的底线。
没有理会,熏忆迈开的步子更大了些,也更急了些。
“米亚那,你倒是瞧瞧,当正室的人果真是眼高于顶啊。对我这个景妃也不放在眼里,唉……都是被大汗宠出来的啊……”趾高气扬,说话毫不留情。难道,这人便是景妃?凭借着兄长的实力,棱翊不得不给予宠爱的仅次于胡韩国王妃地位的景妃?
熏忆脑中一闪过这个念头,脚下的步子便不由地慢了几分,这也给予身后的人有机可趁。只一晃眼,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子便面色不善地拦在了她的身前。而且,那人,还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极力地挺着腰。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孕妇该有的动作。只不过,她怀孕了吗?肚子,不是平坦一片吗?
狐疑地望了一眼景妃,熏忆淡淡地开口:“请让开。”不想跟她吵。这样,会坏了自己好不容易调剂好的心情的。
“如果,本宫偏不让呢?王妃娘娘是不是打算将大汗喊来为您撑腰呢?”说罢,便是一阵长笑,毫无气质可言的笑,竟是那般刺耳,“王妃娘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娇弱啊。连跟本宫讲几句家常话,都要将大汗搬出来吗?”
“景妃娘娘,您怎能这样说话?您这样……”在王妃的面前居然以“本宫”自居,这是胡韩国的律法所不容的。这个景妃,还真是嚣张!
熏忆做了个手势阻止青女再说下去,只是淡然地扫视了身前挡住去路的女子一眼。一身火红耀眼的宫装,袒胸露背的模样,平添无限风情。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一般都会受其诱惑的吧?
“好,那就有请景妃快点说完这家常话,熏忆也好快点走人,不打扰景妃游园的雅兴。”话,说得够优雅得体了吧?家常话,好久远的名词啊……真的,有些怀念呢。不过,她的口中,真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吗?熏忆不确定。
似是没有料到熏忆会突然改变主意了,景妃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扶着米亚那的手,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而去。
“有请王妃娘娘移驾,随本宫来。”冷冷地丢下一句盛气凌人的话,景妃便率先向前而行,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跟上了。
看来,她除了有些蛮横,还有点自负啊。熏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着她。身后,是形影不离的青女,一副保驾护航的架势。
空中,淡淡的紫罗兰香弥漫,是棱翊,专门为她而辟出的一大片啊。只不过,越往前走,那萦绕鼻尖的味道,却愈发黯淡了……
好像,有种被人生生遏制自主权的……痛……
熏忆有些不适应地轻皱起秀眉。
不喜欢,这种感觉。
希望,这个景妃能说三言两语便结束。
她,真的不想与她多做唇舌之争啊。
没有原因,只是,纯粹地,直觉地,不喜欢。
默默地,一步一步向前。
没有人发现,一直随着熏忆尽着保护职责的寒莫,不知何时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