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美。”兀自解说着,熏忆的心头竟弥荡起淡淡的忧伤,连她自己都不解为何会如此。
“世上种种,究竟什么能做到永恒呢?到头来,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而我独爱紫罗兰所寄予的美好愿望,只不过,是想保有那份最初的美好与最期盼的梦幻。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想而已。”
真的,只是一个梦想,纯粹的一个梦想罢了。可为何,说着说着,自己竟忍不住有些泪眼婆娑了呢?怎会如此?那种自己的梦想仿佛曾被生生地撕裂过的感觉袭来,竟是这般真切,使得她的心一阵难言的抽痛。
手下意识地握紧了颈项之上的紫罗兰吊坠,她不明白为何它会挂在它的脖子上,更不明白为何即使她拼尽了全力亦不能将它取下。只是,就这样戴着,感觉似乎也不错。
“丫头,怎么办呢?看着这般脆弱的你,突然便好想欺负一番啊。”情不自禁地,阴辰魄将熏忆紧紧地搂入了自己的怀中。那般带着力度的拥抱,似要将她融入他的骨血,深入他的体内。
丫头,本王的丫头,为什么看到你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本王的心会一阵揪心般的疼痛呢?
为你——
而痛。
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吗?向来不可能会为任何人而停留的心,真的……出现了不一般的情感?
时间点滴,便如同念珠,一粒一粒地划过,缓慢悠长。一个月的时间,便在恍惚之中朦胧而逝。整整一个月了,熏忆由于被下了禁足令而只得呆在寝房。而这段时间,阴辰魄便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不曾出现过。眼望一室的清净,还有桌上泛着热气的玉碗,熏忆心里的那股既酸又愁,既怨又喜,既惊又愕的感觉,点点滴滴,弥漫渗透。
那日玩蹴鞠,阴辰魄漂亮的旋转腿,流利的招式,舞动的衣衫,潇洒的身影,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无懈可击。球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入框。更有甚者,还在停歇一段时间之后兀自返回,令其再踢一轮。若说不佩服、不欣羡、不泛起那被压抑的爱意是假,可眼见阴辰魄嘴角划过的淡然的笑意,似乎还饱含着对她的嘲讽,她便怒了。
“再来!”不甘示弱的她走下端坐之位,捡起自己精心制作的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阴辰魄所在方的球门而去。只不过,才刚跑了没几步,便被某人冷着一张脸给抱到了怀里。
“你疯了!”现在,已不是她怒,而是他了!盛怒席卷,阴辰魄的语气不止是刚硬强悍,似乎还带着无尽的担忧与后怕。
她无法体味他为何会如此,但还是不怕死地说道:“你才疯了呢。我要跟你比赛,就不信你总是能这么厉害。”挑衅的姿态,明丽的眸中满是自信与坚持。
“不准!”两个字,快速果决,容不得半分反抗。俊朗的面上似乎还可见额际那因担忧而泛起的冷汗。该死的!刚才若不是反应及时,也许差点就出事了!一想到她出事,他心里就是一阵彷徨与不安,整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如此这般凶猛强烈地涌动着。
“为什么?”熏忆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弄个明白不可。好端端的,只不过是想和他比赛踢一番而已,用得着如此苛刻吗?连上场都不允许?真是有够霸道!可恶!
“你……”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阴辰魄俊颜上有着矛盾与纠结。整张脸,笼罩上了一层深思,似乎正在度量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我怎么了?”这倒是奇了,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口的?那以往对着她强悍的气势哪儿去了?歪着脑袋想着,熏忆疑惑的眸紧紧地注视着阴辰魄,似乎是想从他的眼中观察出什么名堂。
“你……怀孕了。”停顿了良久之后,才从阴辰魄的眸中冒出几个字。说完之后,他幽深的眸不忘锁视住那个小小的身影,想要知道她得知这一事实之后的神态,更想知道她心里会作何想。面上,竟显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对,他在担心,他在害怕,他担心她一下子无法接受,他更担心她会因此而远离!
霎那,苍白拢上了那张红润的面庞,娇小的身子一个颤栗,竟有着摇摇欲倒之态。然后,她的整个人,竟似风中残烛一般,盈盈而倒。没有任何征兆的,便这样晕了过去。
阴辰魄不知道当时她想到了什么,可在她陷入昏迷的那一瞬间,他却分明感受到了她眼中的那抹一闪而逝的受伤。那般强烈浓厚的眼神,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眸,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难道,她想起什么了吗?
若非如此,怎会呈现那般神情?
“来人!快传风清淋!”不容多想,打横抱起熏忆,他急忙施展轻功向她的寝房而去。
自然,那是她的寝房,而非他的寝房。
不过,他相信再过几天,那便会成为他们两人共有的寝房。
以后,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如果还有机会来这地宫,便是三人的寝房了。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