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原本该有着一小段楠木出现的地方……
难道说,是柳氏背地里捣的鬼吗?
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她们两人知晓罢了。
除了她,丁飘零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知道,还有谁会仇恨着她的娘亲,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
可笑她还一直以为她不拿此事再威胁于她,是她善罢甘休了……
可笑……还真是可笑啊……
察觉到丁飘零的异常,丁斯翼拉着她的手更是拽紧了几分。随即,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掷地有声地在这偌大的祠堂内回响。
“你往那边看看,那是什么。”
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茫然顿消,丁飘零快速地朝着丁斯翼所指之处望去。
原本的供奉之处,正当中添了丁费离的灵位。而此刻,他的一左一右,正是她娘亲凌氏以及丁斯翼的娘亲柳氏。
“之前为了迎接爹的牌位入祖祠,特意让工匠连夜赶工进行了一番整顿,这才发现了……后来我又自作主张将它摆放了上去,希望你不要怪我才是。”
一番话说得诚恳至极,眼中满是浓浓的深情。
“谢谢你……真的……谢谢……”
心中的感触说不清道不明。
娘亲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得偿。
偷偷摸摸的日子不再,一下子衍变成光明正大地摆放。可最终,依旧不是那个无良的爹爹的命令。
这,也只能感叹,娘亲遇人不淑吧……
被丁斯翼留着在丁府用了午膳,丁飘零便想着回去了。
“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为小姐准备饭后水果?”
此话入耳,丁飘零有些大惊。
即使印象之中,他颇有少爷架子,可也从来不会这般怒吼。
难道说,真的是一夜之间失去了太多,才导致如此?
也难怪,他的爹娘先后去世,如今这亲生姐姐也是生死未卜,只留下那浑身碎裂的血衣让人疑惑丛丛。交给当地官府办理,根本便是于事无补,那些个拿着俸禄吃饭的,其中又有几个是真正地担当得起“百姓父母官”这个称号的呢?
想必丁蓉儿的下落,到头来只会成为一桩悬案了。
而那批胆敢刺杀阴易封的刺客,也还是不了了之。
在这项事件之中,她只看到了,唯有她丁府,才是付出最惨痛代价的。
当然,获得的报酬,便是那数不清的金银。
尝了几颗在冬日里罕见的葡萄,丁飘零便站起身,刚想着告辞离去,却不曾想丁斯翼将手头的茶盏重重地摔向地面,刹那,水渍翻飞,一地的碎片,银光点点。
“泡个茶都不会吗?”一甩手,便是一个清脆的耳瓜入耳。
丁飘零眼睛一酸,只见得那名婢女快速下跪,口中呐呐求饶。
再也坐不住,丁飘零起身便往外走去。
原以为他会是不同的,可是……
终究,他还是让她见识到了身为丁家人该有的残忍。
他,果真不愧是丁费离的好儿子……
“飘零……”
坐在软轿内,丁飘零望着手上那做工精致的玉镯,竟是泛起了苦涩。
临走时,丁斯翼突然便将手里一直紧握的东西塞给了她。一低首,这才发现竟是一对玉镯。晶莹剔透,质地精良,肯定是花了好些银子。
而他当时的眼神,还若有似无地瞥过她腕际玄聿所送的那一对。
“爹娘刚过世,我心情有些不好,才会发那么大脾气。飘零你别放在心上……我……我只是……太过伤心……”
只是这伤心,是不是表现得有些过了火候了呢?
这一句,丁飘零没说。
推脱不过,还是收下了,只是萦绕着一股郁结,竟是怎么都挥之不散。
总觉得,丁斯翼……
有哪儿……
不对劲……
“哎呀,夫人可算是回来了!公子正等得急呢,吩咐了您一回来便跟他说一声。奴才先去通报公子去……”
刚下轿,玄府的管家便一阵风似地没了人影。
丁飘零有些苦涩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他,会担心吗?
那不耐的眼神犹在眼前徘徊缠绕,他,又怎还会担心于她?
刚跨入府门,却恰巧与一名从内而出的女子擦身而过。
淡淡的冷风飘过,将女子身上的馨香传入鼻尖。
竟觉得那香,颇有几分俗不可耐。
女子颇有几分姿色,一脸的高傲,一路昂首阔步,看也不看她便快速离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一路点头哈腰陪着小心。
有些疑惑地转身,丁飘零却只来得及见到女子的背影。
然后,耳畔便传来了玄聿关切的声音:“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不知道我会着急的吗?”
“你着急的话,又怎么还会将我放在玄府任我自生自灭呢?”几乎是赌气地接口,丁飘零也不看他,索性大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