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妈妈经常会去隔壁借三轮车,几番交道后,妈妈和继父逐渐熟络起来。妈妈常常和邻居抱怨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不容易,尤其还要兼顾生意,这日子过得很累,如果家里有一个主事的男人为自己分担分担就好了。这话落到继父那,他完全就当做这是对他的暗示。经过继父的刻意伪装与变着法的讨好,妈妈在邻居地撮合下进了继父的门。
终于,我们不用在租房子了。都说上天是公平的,每个月省几十块钱的房租我们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各种花样的虐待和体罚。直到十岁那年母亲的去世,我受虐的生涯才告一段落。如果上帝这的存在,我想弱弱地问一下上帝,我上辈子造过多大的孽,今生要如此偿还。
母亲走后我和已经19岁的姐姐离开继父家,离开我满是悲惨记忆的地方,投奔了三舅。
人可以从悲惨的地方走出,但我满是阴影伤痕累累的心却依然停留在那悲惨的世界无法走出。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寡言少语,独来独往的原因。
我的行为在各个活泼可爱的同学跟前显得无比另类,渐渐地我成了班级里一个特殊的存在。有人说我脑子不正常,有人笑我是哑巴,对于这些我始终充耳不闻,不予反击。他们是对的,那时的我的确是那样。后来,一味的沉默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欺负,每次带着青伤回家,三舅都会很气愤地问我是谁干的,他要为我出气,我只是摇摇头,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那时的我不怕挨打,不怕疼,我只怕每天醒来一睁眼又看到这操蛋的世界。
作为班级的一个另类之一,不喜欢我的不光只有同学,老师们也集体选择忽略我的存在。从二年级开始直到小学毕业我再也没有被老师提过问题,检查过作业。但是我的成绩总是排在班级前三名。一年级时,曾有很多老师想法设法解救我这个被上帝遗弃的孩子,但最后一个个无功而反,悻悻而归。
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四年级的时候,班级转来了一个比我还另类的女孩。
此女小小年纪个头比我还高一个头,杏仁般的一只大眼睛乌黑锃亮,另一只眼睛却裹在黑眼罩下头。处于花季本该展现灿烂笑容的她,一张嘴却露出满嘴钢套。自从她转来第一天不得已介绍一下自己,我就再也没有听她说过一句话。
事隔多年,她自我介绍的一幕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当时她无比紧张,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嘴唇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我叫,叫,叫沈燕,燕妮。”
那时有个调皮的孩子立马就问你到底叫沈燕,还是燕妮。
沈燕妮一下就不知所措了,站在那里低着头,紧紧地咬住嘴唇。老师骂了一下调皮的孩子后就把她安排在调皮孩子旁边就坐。
那时全班只有两个人没有同桌,一个是调皮捣蛋,胡作非为样样精通的调皮鬼。另一个就是沉默寡言,自卑内向的我。
看来,在老师的眼里,宁愿让沈燕妮跟调皮捣蛋的学生学坏也不想让她和精神有问题的我学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