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只是跟郝副县长他们简单的客套几句，便拉着陈二牛离开酒席，在会所服务台那里让陈二牛装模作样的签了字。

回到郝副县长的那一桌，卢东方还是不肯服气，还要想从陈二牛身上找出把自己不足的地方，想从此平衡自己的心里。

“陈老板，你可是个年轻的企业家啊，最近都在忙着做什么生意啊？给兄弟们也介绍介绍啊。”

这里除了他生意人之外，其余人都是机关单位的领导，说这话明摆着就是要挖陈二牛的老底。

陈二牛也不客气，跟他说道：“卢科长，还是你们当领导的自在，我跟着我表姐，也就是红姐四处搞投资，刚刚开了一个制衣厂，现在睡觉都提心吊胆的，要是我也有工作的话，我宁愿老老实实的领工资过日子啊。”

“呵呵呵，那是，那是，我也是个生意人，这个亏盈自负虽然有机会捞一把，可是风险很大，哎，看来陈老板也是老江湖啊。”

卢东方听到陈二牛自称红姐的表弟，现在只不过就是跟红姐在武装部那里开了一间几十个工人的制衣厂，他总算是找到了平衡点。

“呸！你们两个都在腰包缠着十万八万的，在笑话我们月工资不到一百的光头司令呢？要是我也会做生意，我还不当这个领导了，俗话说得好啊，省长不如厂长，现在什么时代了？有钱才是硬道理！”

郝副县长也发了牢骚，身边的下属们都纷纷附和，有的抱怨工资低，有的抱怨物价越来越高，都觉得陈二牛跟卢东方识时务。

“呵呵呵，郝县长，你言重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这样的生意人又要被抓起来，到时候有钱也是白忙活，你说说，以后会不会再有十年前那样的事情啊？”

“呸！现在啥年代了？放心吧，不会再有了，国家鼓励还来不及呢，这么会呢？”

在互相客套与排挤中，陈二牛跟大伙都喝得醉醺醺的。

晚上十点多，宴席进入了尾声，会所门口的班车与小轿车频繁来往着，人群逐渐散去。

李芳芳跟在陈二牛的身后，站在会所的大门前，夜色下的景色很美，夏夜的小城，就像是一个天上乐园，一路上华灯闪烁，绿的树，绿的草。晚风刮来了新的稻花的香味和野草的气息，天气不算凉，也不顶热，人也不太忙。

“二牛哥，谢谢你！”

李芳芳突然亲了陈二牛一下，紧紧地抱着他，两条腿一抬，浑身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芳芳，下来，你还是个学生呢，小心被学校开除了。”

“切，有啥大不了的，有你在，谁会开除我？大不了我跟着你做生意，哎，读书没有意思，累死了！”

李芳芳也算是赚足了面子，平时不怎么看得起她的同学跟老师在今夜都争先恐后地跟她客气，有个语文老师为此还给她作了一首诗，听得她都忘记了自己是啥了。

她也没有多大的理想，一直就想着嫁个有钱人，然后一辈子过着阔太太的日子，如果不是年龄的原因，她的梦想也就达到了，为此，她也不怕那些学校定出出来的规规矩矩。

陈二牛反而感觉自己很累，今天跟这么多人互相吹捧，明天还是要不断地去重复着这样，有些人自己都不喜欢跟他们相处，可是碍于面子，想骂人都不行。

他的出身很可怜，为了面子，只能使用一些谎话去弥补，今后更要用一个一个谎话去掩饰今天的谎言，这人爬得越高，这心里越是累。

曲终人散，会所里的客人只剩下了李芳芳一家跟陈二牛，他把帐一结，整整四万五千八，正常的酒水场地开支要三万，很多人在走的时候，顺手牵羊，往柜台里面带走了洋烟洋酒，把帐都记在了他一个人身上，看得农丽梅都想哭了。

“二牛，我说你也真是的，我不是让你给芳芳五千就可以了吗？你非得自己安排，一下子就花了几万块，诶！这么多钱，都可以养活这些人一年了，你傻不傻啊？”

路上，农丽梅开始埋怨陈二牛花钱太狠了，过个生日就要烧掉那么多费用，以后要是再有什么节目，开支要是少于这次活动，就会被人家看不起，要是一次比一次高，恐怕也没有那么多钱支撑。

“妈，说啥呢，不是你们非得让我搞得隆重一点的么？咱这叫做人情投资，咱也不亏多少，红包估计也收了一万二，郝副县长带头给我塞了五百，其他人原来就已经给了红包，但为了面子，后来一个比一个很，把我的口袋都塞满了，要是没有那帮学生的话，咱今天还能赚钱呢！”

“额，是么，哎呀，他们这帮穷学生也真是的，几十个孩子就凑钱买了一个蛋糕，毛都没有，早知道我不让他们那么多人来了，还有那个歌舞团，来唱几首歌就要好几千块钱，下次再有节目，咱要把钱给赚回来。”

话说到这里，陈二牛才感觉到人情世道已经变了，这要是在以前，谁家请客喝酒谁就亏本，可是现在不一样，谁要是有酒喝，谁就大捞一把，这感情是用钱来衡量人情关系的，还真他妈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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