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婆媳龃龉家庭遭灾②

2018-04-15 作者： 梁景春

第36章 婆媳龃龉家庭遭灾②

公公房国祥乐善好施，喜欢帮助别人，除了村上的红白喜事都去相帮，哪家有了矛盾，如父子不合，兄弟斗气，他也会去帮助调解，可是他对老伴和儿媳的矛盾却无能为力。他对易红娟能做到的，只是安慰，劝她不要和老太婆一般见识。有时在外面挣些外快，还时不时塞给她十几二十元的，让她买东西。还有那个继女房芳，很是聪明伶俐，把她当作亲娘，在她流产卧床休息时，给她端茶端饭。她在学校回来，总是会有礼貌地招呼：“娘，俺回来了。”有时候，还会把考得好的成绩单给她看。在夜晚，易红娟就陪着她做作业，遇到不会的题，就教她做，易红娟当年是初中毕业，做小学生的题目还是绰绰有余。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就和她同睡一床。易红娟也把她当作亲生闺女，经常关心，天冷了，要她多穿衣服，天气不好，要她带上伞，免得雨淋，生病了，就带着他去村里卫生所看医生。来房家快两年，易红娟已经和这个继女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只是长期和婆婆水火不容，时常暗自悲伤。她是离过一次婚的，那次失败的婚姻，让她受够了人们的冷言。她不想再离婚。她想，无论日子多么难过，都要过下去。

易红娟每次回娘家，母亲见她面色忧郁，就问她在夫家是不是过得不舒心，她都借口掩饰，不说真话。她不想让父母为自己担心。母亲也听说，女婿家有个难伺候的婆婆，就对她道：“你要懂得礼让，不要和她斗嘴，学会忍耐，巴掌不打笑脸人。”易红娟见母亲说起这事，就说：“我要是不忍让她，早就打起来了。”但是不管易红娟怎么忍耐，婆婆就是不给她面子，依然我行我素，动不动就恶语相向，出口伤人。这天下午，下了一场大雨，因为中午天气还是好好的，艳阳高照，没想到会突然变天，她就没让房芳带雨伞，到了下午放学时，、又忘记了去送伞，结果房芳冒雨跑回来，淋了个落汤鸡。为这事罗氏又絮叨个不休，说她对孙女不关心，是存心害她，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不知道心疼。易红娟自知没有尽到责任，也不还嘴，让她罗嗦，不去搭理她。

罗氏随着年纪的增大，身上又添一病，叫作心肌炎，一旦发作，就疼痛不已，痛苦呻吟，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挺吓人的。易红娟只得把家里的活儿多揽一些，让她休息好，还为她煎中药，尽心服侍。可是罗氏对此好像并不领情，仍是一副冷脸，稍有点差池，就又唠叨个不停。有一次，易红娟为婆婆煎好了中药，装在碗里，等不烫了，端过去，忘记了在里面放糖，罗氏喝了一口，突然喷到她脸上，骂她存心不良，是巴望她早死。易红娟又忍了口气，忙陪不是。事后，心里恨恨的想，你这个药罐子，老病鬼，总有一天我要整死你。显然是说说气话而已。

话说一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如果超过了极限，终有忍不下去的时候，有一天，易红娟终于忍无可忍了。这天是那头母猪发情，窜出了猪圈，跑到邻居菜园里，把菜都给啃了，邻居来告状，把罗氏气得直喘粗气，骂儿媳丢了魂，连头猪也看不好。易红娟认为这不能全怪自己，她哪里知道母猪会窜圈呢？见婆婆又向她发难，虽然心里很气，但也没还嘴，赶忙出去找猪。等她把母猪赶回猪圈，听到婆婆还在那里骂她，顿时回敬几句：“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我已经对你忍让够多了，你不要欺人太甚！”罗氏听了这话大怒，拿着一壶刚烧的开水就朝她泼过去，开水泼到易红娟的右胳膊上，烫得她尖叫起来。她终于爆发了，冲过去和婆婆打了起来，其中一拳正打在鼻梁上，把鼻梁骨打断了，罗氏立刻坐在地上，两手拍地，嚎哭起来，还一边骂道：“看这个没良心的，动手打我，硬是要逼我死哩。”引得左邻右舍都跑来看。易红娟把烫伤的手臂伸给大家看：“是她先用开水泼我的，你们作个见证。”人们见易红娟手臂上烫起了许多大水泡，而罗氏的鼻子也留着血，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也不知道谁对谁错，只好纷纷劝解。有的人去劝罗氏不要哭了，去看医生吧。一些人劝易红娟快去卫生所上药，要是感染了很麻烦的。

这天房国祥正好不在家。邻村一户人家娶亲，他被请去吹打，等傍晚回来，易红娟向他哭诉，看到她缠满绷带的右臂，又看到老伴包扎的鼻子，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很是生气，心里烦躁地对老伴说：“你怎么这样，还嫌闹得不够吗，叫乡邻看笑话！”被罗氏一顿抢白：“你这老龟孙，儿媳妇欺负我不去管，没心没肺的，倒说我的不是。”房国祥深知老伴的性格，固执强悍，得理不让人，没理争三分，在年轻的时候，他忍受不下的时候，也和她干过仗，但最后都是他主动认错求和。从现在这件事上，明明是老伴的不对，因为是她先用开水泼了儿媳，常言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老伴做得太过分嘛，如果换成自己，也会还手的。但是他知道老伴是鸭子嘴，就是煮熟了，还是硬的。她向来不讲理，跟她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她不会承认自己错在先。只好回过头劝慰儿媳：“你也甭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以后少跟她接嘴。”劝了半天，易红娟才收泪。

这时候房芳因为读毕业班，学习任务重，就在学校住宿，只有星期天回来一次。夜晚，易红娟一个人睡在床上，没有一个说话的伴，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想到伤心处，不禁又泪水涟涟，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她没有想到，后来有更大的祸事在等着她。

话说第二天下午，房志成从工地上回来，听到娘添油加醋的诉说，顿时怒发冲冠，他没想到妻子会动手打伤老娘，真是胆大包天，不教训她一顿，以后还不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他听了一面之词，就去找妻子算账。易红娟当时正在菜园里劳作，房志成跑过来，抓住她就是一顿乱打，易红娟开始不知道丈夫为什么突然发飚，但很快就知道是为那件事，也没法辩解，急忙挣脱，转身就跑。房志成在后面追过来，边追边大叫：“你这个泼妇，给我站住，看今天老子揍扁了你！”易红娟听了跑得更快，一个知道内情的邻居大婶为易红娟鸣不平，上前把他拦住：“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打老婆也要弄个清楚，是你娘先动的手，你怎么不去怪她？”房志成道：“不管怎么说，她打老人就是不对。”那位大婶道：“这么说你打媳妇就对吗？有理讲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连这个理儿都不懂！”这时候，房国祥听邻居说儿子打了媳妇，顿时火冒三丈，骂道：“你这个兔崽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打老婆，看我怎么收拾你！”顺手抄起一根棍子朝他打来。房志成没想到会惹火父亲，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拔腿就跑，房国祥拿着棍子在后面追，引来许多闲人驻足，有的嘻嘻笑着看热闹，有的叹气道，这家人怎么总没有个消停的时候，常有事闹出来。但却没有一人来上前来管。

房国祥追了一阵，见儿子跑得无影无踪，气得把棍子一丢，走回家来。见儿媳在房里哭泣，边往一个包里收拾东西，就问：“你这是要做什么？”易红娟道：“我要回去，你们家我再不敢住了，早晚会被打死。”房国祥听了无语，他知道。儿媳妇在家里确实受了不少委屈。让她暂时离开，回去住几天，疗疗伤未尝不可。道：“你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到时我让志成给你认错，接你回来。易红娟没说什么，她心里清楚，公公平时对她不错，但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她，她现在是一心想回家，以后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易红娟是父母的独生女儿，平时最是珍爱的，看到闺女的手烫伤得很严重，做娘的心疼不已，见她哀哭，也陪着流了不少泪。把老父亲气得脸色紫胀，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我闺女又不是鸡鸭猫狗，怎能下次毒手，我找他们去理论。”说完拔脚就往外走。老伴忙叫：“你给我回来！”红娟爹道：“怎么了，是他们不对，还不让我去讲理吗？”红娟娘说：“十个婆媳九个拧，要你去逞什么能，往后也许慢慢会改，我们只能劝自己的闺女，哪能你去闹事了，就一下子变好了的。”接着又安慰女儿：“我说闺女，你们要是不合适在一起，就干脆分开过，你看怎样？”易红娟道：“这事我提过，但是志成不同意，说他娘身体不好，分开过，没人照顾她。”做娘的听了，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说：“你先在家住几天，等他来了，我来问问。”

再说房志成，刚才被追了一阵，回头不见了父亲，就打转身回来，回到家看到屋里乱成一团，箱柜里的衣服都空了，知道妻子回娘家了。又怕父亲来责难，不想在家里住，又骑上摩托车回工地。房志成现在对妻子已经不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她生不出娃儿，还有原因，就是他又遇到了另一个女人，易红娟听到的风言风语竟是真的，丈夫在外确实有了相好。是在建筑工地上认识的，也是个曾经离过婚的，年龄相差八岁。房志成心里一直在策划着，怎样和易红娟离婚。他决定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和她谈谈，最好和和气气地分手。易红娟在娘家住了五天，房志成就来了。岳父岳母免不了对他一顿指责，说他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房志成只得先把离婚的念头搁起，先委屈自己一下。他对岳父母认了错，说以后不会再打她，做好娘的工作。易红娟见他态度诚恳，就跟着他回来了。

若是从今以后，各自都能改变自己的脾气，安安稳稳过日子，那该多好，可有些事情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该发生的事还会发生。就像有些天灾**，哪里是人们所能控制的。那罗氏上回被儿媳打伤鼻子，就一直耿耿于怀，把她看作扫帚星，经常在心里咒骂。后来看到易红娟被儿子接回来，对她不理不睬。房志成让媳妇主动去给娘认错，但遭到拒绝，易红娟道：“明明是她先错，要是我给她认错，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房志成无奈，只得由这她的性子。回过头对娘说：“娘，以后就不要闹了吧，我已经对她说了，要她以后好好待你。”罗氏道：“娘是白生了你，连个媳妇都管不住。我不希罕她的照顾，只要不惹我生气就够了。”房国祥见儿媳妇回来，心里高兴，就对老伴道：“你那臭脾气唠叨嘴也要改一改，就不要生气吗，生多了气会伤身体。”罗氏这回没有还嘴，走进厨房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