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县(今武汉市新洲区境内)虽是江夏郡治所,可太守黄祖却屯兵沙羡,一年之中倒有多半不在西陵,所以此次刘琮来到西陵只见到了黄祖的儿子黄射。
江夏黄氏乃是名门望族,黄祖又是江夏太守,黄射便不免有些世家子弟的骄矜之气。他今年二十多岁,已是军中都尉,平素自持武艺出众,才略过人,加上众人一贯奉承,便养成了眼高于顶的毛病。
刘琮见他如此做派,心中好笑,不过想想也便释然了,自己若不是穿越而来,换成他这样的家世地位,恐怕还要不堪,旁人不说,本主不就是如此吗?
黄射言语轻慢,神态倨傲,刘琮可以理解,并且从容以对,王粲却很恼火。在他心目中,刘琮可是未来的主公,自己要追随其建功立业,荡平天下的,怎能受此折辱?当下抗声而起,指责黄射的种种不是。仅仅是指责还不够,言辞之间又将刘琮好一顿夸赞,那意思是刘琮英武不凡,你个小小的都尉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摆谱?
这番话把黄射气得不轻,他一向是听赞美之词听惯了,被人吹捧的有点儿目中无人,这会儿碰到机敏善辩的王粲,口才不如人的黄射岂是对手?到后面恼羞成怒,面红耳赤,转过头对刘琮道:“说的再好也是虚言,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还是不服气啊!刘琮方才一直微笑观察,这会儿见黄射发出挑战,略一思忖,便道:“有何不敢?只是你我比试,若是不出点彩头,岂不是让人小瞧?”
黄射听了正中下怀,倒是王粲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琮。
感受到王粲的目光,刘琮洒然一笑,示意王粲不必担心。待与黄射约定了彩头之后,刘琮直身长立,豪气干云地说道:“听说江夏多任侠少年,不如请黄兄设个擂台,待你我二人比试之后,也可请郡中豪杰一显身手,岂不痛快?”
黄射听了,狐疑道:“何为擂台?”
待明白是起个高台专门用于比武,黄射心中颇为意动,至于花费几何,反倒不在其考虑之内。他还幻想着如果能当众击败刘琮,自己将如何如何呢。在他眼里,刘琮虽然比去年又长高了些,身上似乎也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但要说他能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变的比自己厉害,那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的。
至于得罪刘琮?不过是荆州牧府上无权无势的二公子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在黄射的督促之下,很快便在城里搭起了一座台子,并且放出风声,自己要和刘琮比武,顿时引起那些豪门子弟、任侠少年的注意。到了比武那天,台下挤满人群,多是看好黄射,为其助威的。有那好事之徒,更是坐庄开赌,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乱成一团。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黄射无论与刘琮拳脚相搏,还是兵刃相击,都不是刘琮的对手,唯有在骑射上找补回一点颜面,但总体来说,仍是输了。
黄射倒也干脆,输了便是输了,很光棍的令人抬出彩头——多是刀剑盔甲等物,让台下诸位少年看的非常眼热。而此时刘琮让魏延将这口大箱子置于台前,自己站在台上冲下面一拱手,朗声道:“诸位!我等习武,为的是什么?”
台下诸人乱哄哄的吵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
刘琮微微一笑,盛夏的阳光下,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几分狂热:“难道我辈习武,不是为了建功立业,上报君王,下安庶民吗?”
众少年轰然应诺,场间气氛比方才更为热烈,便是黄射,此时也没了比武失败后的沮丧,而是怔怔地看着刘琮。
“今日我与黄兄比武,并非真的要计较什么输赢。”刘琮挥手指向那口箱子,大声说道:“这些,应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才有资格所有。诸位都是任侠豪杰,可愿披甲持剑,以荡平贼寇,横行天下?”
这番话说的慷慨热血,台下又多是不谙世事的冲动少年,当下便有人跳到台上,大喊道:“正是我辈所愿!”
有了带头的,下面的人便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个热血上头,眼看为了这箱子刀剑盔甲就要争斗起来,黄射吓了一跳,心说以前自己哄着他们从军,一个个推三阻四的,今天怎么都突然转了性子?
对于眼下的场面,刘琮心中颇为满意,让魏延将上台的人都劝了下去,自己走到台前,宣布从今日起便可报名参赛,待决出名次之后,将在胜者中挑选部曲。
众人听了,一窝蜂的便去找王粲报名。王粲一边记录,一边暗笑,原来公子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我说怎么会闹出比武这么儿戏的事来。
也不知是谁将这个消息传出城外,第二天比武还没开始,陆陆续续又冒出许多满脸倨傲,举动粗豪的少年,这其中有贫有富,但瞧着大多身材壮实,神情彪悍,让刘琮心中暗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