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见了为之愕然,心说您这入戏也忒快了吧?当真是从善如流啊,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个演技派,看来自己还有的学呢。
其实以刘表的心智阅历,自然是能想到这一层的,只是反应稍慢,若是独处一室,待他稍稍回过神,自然不用刘琮提醒,也知道该如何利用此事。
到了第二天,便陆续有荆州的官员和宾客得知消息,纷纷前来贺喜。
刘表一脸沉痛,对众人的贺喜之词拒不接受,反倒神情悲痛的深深自责起来:“张济乃是朝廷重臣,曾经护卫过陛下,如今因为困厄而前来,我作为荆州之主却未能好好接纳善待,反倒使其丧身穰城,这并非我的本意啊!”见众人都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刘表这才用无比哀伤的语气说道:“所以,我只接受吊唁,却不愿受到祝贺。”
“主公仁厚啊!”有那机灵的,便立刻奉上一记通用型马屁。
“将军真君子也。”说这话的,一般都是宾客,尚未奉刘表为主公。
刘琮站在刘表身后,心中偷笑,面上却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样子,在前来拜访的众人中加强了一下存在感。倒是身旁的大哥刘琦看起来表情要真诚的多,刘琮对这个大哥,并不反感,之前甚至隐隐有些愧疚感,仿佛自己抢了他的什么东西一样。直到他外出游历一年,才逐渐想明白,这样的乱世如果自己不强势,即便拥有荆州牧的虚位又如何?历史上刘琦的下场也不怎么样,即便是没有本主,他一样也得被裹挟着投降曹操。
说到底,乱世之中实力为尊,否则只有依附别人的命。
待影帝刘表充分展示了自己的仁厚君子之风,接下来的几天就进入了议事进程。
先是有人提议送一批粮食给张绣,将其礼送出境,大家从此以后各不侵犯。这个提议只换得刘表微微颔首。
接着又有人说不如将张济厚葬,然后再送粮食,当然最好还是能让张绣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刘表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眼瞅着众人议论纷纷,却都说不到点子上,刘表心里那个急啊,心说你们平时不都挺有能耐的吗?怎么现在净出歪主意?
刘琮一直随侍在刘表左右,见状也觉得好笑,他自然知道后来的事,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提议?这件事上刘琮并不打算插手,至少不是现在。
直到蒯越出现后,刘琮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他。
果不其然,蒯越一来便提出招降张济的部众,这下可算是说到了刘表的心坎上,刘表笑道:“异度所言甚合吾意。只是不知何人可以为使者,前往穰城招降啊?”
这话一问,蒯越便皱眉思忖,片刻后方说道:“主公若是信得过,就让我走一趟吧。”
“万万不可!”刘表摇头道:“异度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边须臾离不得你,还是再举荐个人吧。”
这趟差使说危险那真是很危险,刚把人家的将军杀了,回过头就去招降,那西凉兵都是蛮狠之人,若是记仇,说不定就要拿使者开刀祭奠张济呢。
若论胆色,堂中众人也不是没有,但却多是领兵将领,都不善言辞,搞不好弄巧成拙,反而不美。能言善辩之辈又多是些胆小怕事的,让他们坐在席间高谈阔论,那天下何处不可去得,然而真要作为使者去招降仇家,他们想想都不寒而栗,这会儿都低着脑袋跟寒风中的鹌鹑似的。
“难道除了异度,偌大的荆州便无人可以为使了吗?”刘表见了,心头腾起几分真火,自己想做点什么事,怎么就这么难?刚才一个个出谋划策的时候说的比谁都好听,这会儿见真章了却都缩着脖子,这叫什么事儿啊?
“咳咳……”刘琮见老爹脸色气的发青,忙轻咳一声,从刘表身后转出来,长揖道:“琮不才,愿往张营为使,请父亲应允!”
此言一出,堂上诸人的表情都为之一松,唯有刘表面色不悦,摇头道:“这怎么能行!不允!”
蒯越这时也反应过来,抢在刘琮之前说道:“是啊,公子身份贵重,怎能轻易涉险。”抬眼看看刘表,接着道:“还请主公容我想想,一定会有合适的人选的!”
没等刘琮反对,蔡瑁也跳出来大声说道:“公子不可冲动,这种事情岂是能儿戏的?”
刘琮听了哭笑不得,心说您就是这么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