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久,于斐到来,行礼已毕,恭谨问道:“不知殿下召罪官前来,所为何事?”
楚王宁钰道:“于卿,你看看这个。”
说着,令着一旁的宦官将公文递给了于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府城之外,流民蜂聚,嗷嗷待哺,于卿可有良策?”
于斐凝眉苦思,道:“殿下开仓赈济就是,这是应有之理,可是有什么妨碍?”
楚王宁钰道:“出云狡诈,也不知多少奸细隐藏在百姓之中,尹崇昨天带着城中士绅苦苦哀求孤,不要大开城门,接济难民,孤觉得似有几分道理在。”
于斐面色急切道:“殿下,尹大人此言大谬啊,殿下居坚城而坐观城外百姓流离失所,这……实在不妥。”
于斐点到即止,因有外人在,也没说其他,有害仁德之名,非人主可为的话。
楚王宁钰叹了一口气,说道:“孤岂会不知,所以才请于卿拿个主意。刚刚,青羊宫和崂山之人一同前去纠察奸细,但倭贼藏于百姓之中,恐怕难有成效。”
于斐道:“开仓赈济灾民刻不容缓,只是如何赈济,下官还要回去再好好思量。”
“这本就是你所长,孤静候佳音了。”楚王点了点头,又指着案左的一摞公文书函,道:“山东巡抚董讷将城中兵马、粮秣、辎重等各项事务呈送到此处,孤稍后会送到东厢,于卿和彭大人先列着处理意见,再递交孤这里。对了,还有藩台衙门整理出的近三年户口税赋,你也着人清点明细,一并送来。”
于斐看着两个宦官怀里抱着的两大摞公文账本,也没再说什么,领命而退。
楚王看着空荡荡的书案,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这些事情看着不起眼,实则千头万绪,关乎民生,若让一二佐吏处置,此辈见识浅薄、格局狭隘,绝无于斐这位通晓庶务的昔日翰林,处置的妥当。”
楚王自书案后踱步而出,走到廊下,春日午后和煦阳光照耀在青年沉静的面容上,似是心中一动,低头问着一个锦袍侍卫:“廖年,前天让你查访的事情,可有结果?”
说着,压了压手掌,示意其人小声回话。
“殿下,卑职去着玄渊观打听过,后山似是住了两家,殿下前日所遇的是徐家人,那女子似乎叫徐千雪,对了,其弟徐行之前救过小郡主。”侍卫统领廖年低声说道。
“徐千雪?徐行?”迎着侍卫统领带着一丝古怪的目光,楚王宁钰面色就有些不自然,随口说道:“长公主殿下和雨穗郡主最近如何?”
这些时日,楚王处理北方二省公务,心无旁骛,却是许久没去关注长公主和南宫雨穗母女的动向了。
侍卫统领廖年声音平静无波,道:“长公主和小郡主,前些天就打算回返金陵,但倭乱徐州,故而又改变了行程。”
“那孤去看看皇姑母,你这边备上礼物,怎么说,那位徐……”楚王面容清朗,徐了半晌,也没徐出个子丑寅卯,清眸深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声音却平静无波:“徐道人救了雨穗一命,你带上孤的拜贴,到玄渊观后山向徐千雪姐弟聊表一番孤的感激之意,就说不日,孤将登门亲自道谢。”
“遵命。”侍卫统领廖年嘴角抽了抽,神情却越发冷肃,拱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