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乡试和以往截然不同,各地举人的名额,各省都翻了一番,而像浙江、南直隶、江西这样的文教大省,更是翻了三番,名额是以前的三倍,如此多的数量,让各路人马都动了心。
以往不打算考的,或者不想这么早考的,如今纷纷归赶了过来,不论是各种传言,还是皇帝如此反常的动作,都表示今后的科举怕是有些变动,能早考中早好。
而这造成的便是南京城所有客栈爆满,所有的客栈甚至连柴房都租出去了,但还有更多的学子没有地方住,只能借住民房。
陈贞慧和张溥轻松的走在街头,他们两人走在街头,他们两人有先见之明,一直呆在南京没有离开,除了陈贞慧因为考秀才返乡一次外,之后一直住在这里,哪怕魏国公谋反也是如此。
而此刻,作为南京战役的亲身经历者,他们两人看完贡院后,就在街道上散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相互交流南直隶各大家族平叛后的惨状,尤其是魏国公徐家以及松江府徐家的事情。这两个家族,抄家之后,等到的田亩和家财,令人膛目结舌。
而此时,他们交流的,是皇帝对于抄家得来的田亩的处置。
“陛下用这些田亩设立皇庄,分给无地百姓耕种,而且不收取地租,真是仁善之政啊,日报上说陛下乃圣皇临世,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陈贞慧感慨道,显然很赞赏皇庄的设立。
“定生,此言差异。皇庄表面上看来是善政,但长此以往,却让帝国流失很多赋税啊,要知道这些农民狡猾的很,看到皇庄这么好,定然会去投献,如此一来…….”张溥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陈贞慧显然明白他说的意思。
甚至他还想的更深一层,国家收不到,那些地主自然也收不到了,无地农民都去种惶惶了,自然没人来给他们种田了。那些举人也同样收不到好处,农民都将地投献给皇庄了,谁还来找他们投献土地啊,没人投献土地,他们怎么捞好处,怎么施展手段,将这些投献的土地据为己有。
陈贞慧家里也不普通,有田有地,还有人在朝中做官,对于这些勾当,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一些,此刻一联系起来,悚然觉,还真如张溥所说的那样,不仅国家流失赋税,而且买田置业的士绅也会少很多收成。
可是,难道皇帝做好事免收地租还是坏事么?
陈贞慧呆呆的想到,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皇帝不收租子,将地分给农民种,那都是好事啊,怎么到了张溥大哥嘴里,就成了坏事了呢。陈贞慧年幼的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怎么也想不通。
陈贞慧的表情,张溥都看在眼里,对方呆呆的样子,让他心中微微失望,叹道,“还是太年轻了,历练不够,世事经历的少了。”
他一拉陈贞慧的袖子,说道,“定生,别想了,回去在想,那边好像有个学子,忘了带钱,没钱付账,我们去看看吧。”
“哦,好。”心底还比较单纯善良的陈贞慧听闻有学子落难,也不顾不得想谁对谁错的哲学问题,忙过去查看情况,看对方是否需要帮助。
这都是家中大人教导他的,南直隶文风鼎盛,谁知道街道上遇上的落魄书生会不会一朝翻身,高中状元呢。是以,这里的学子都比较乐善好施,看到有同学遇到难处,多少回帮衬一把。
这也算是一种人情投资了,说不定以后能用到呢。由此可见,古人目光之长远。
“老大爷,这……我出来的比价匆忙,钱袋落在客栈了,要不我这玉佩压在你这里,我回去取钱来。”在街边吃完一份小吃后,卢象升一模腰间,才恍然现,自己忘记带钱袋了。
他是前天来到南京城的,进城后才现南京城的火热,好在他在这边也有熟人,提前托人帮忙订好了客栈,这才不至于无地可住。他现在也是刚从贡院那边看完场地回来,走到这个小摊时,被摊子上的美味勾出饥饿,就坐下来饕餮一番,吃完后才现,自己出来匆忙,没带钱袋。
说出那番话后,他颇有些尴尬,自己身高体状,吃的多,自己这玉佩又比较贵重,也不知道老人家愿不愿意收着,让自己回去拿钱。
“茂才老爷说笑了,这玉佩一看就知道贵重无比,小老儿这摊子小,哪里敢收啊。”果不其然,摆摊子的老人家连连摆手,不敢收着玉佩。这也是常理,万一不小心,这玉佩被人偷了抢了,他可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