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能乱来啊!”
几个老臣砰砰砰的磕着头,声如泣血杜鹃,哀鸣阵阵。自肺腑的声音,让百官黯然。
“请陛下收回成命!”
呼啦啦一大片官员跟着那三个老臣出列跪下,大声疾呼,看他们言辞恳切,声如泣血的样子,真真是大明最忠心的大臣。只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为大明江山社稷操心,为朱由校担心的大臣,就不得而知了。
皇极殿中,跪倒了一大片臣子,但依然有很多站立着,没有跪下去,他们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而这些站着的当中,几乎都是左右最前排的那一个集团。
还有的是刚刚圣旨宣读中,确定为各部尚书侍郎的人,他们因为这新升上去的官职,心中犹豫,也没有跪下去。仔细一看,出列劝阻的都是三四品的官员,而二品以上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朱由校以一句诗句开头,缓缓开口。看着下面还有大概一半站着的官员,有些欣慰的笑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没有在此刻逼宫,都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冷冷的一句诗,如同利剑般扎在百官的心口,说实话,这句诗的存在,一直都是下层民众对那些占据无数资源的上层无声的控诉。而以这句话开头,也表明了朱由校的目的,绝对的站在寒门的一边。
说实话,跪下的臣子中,几乎都是家中豪富,田亩连绵的,而站着的,二品以下的,全都是寒门出身,虽然他们此时名下也有土地,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投献的,真要被皇帝收回去也不多,和自己的前程比起来,这些土地算不得什么。
换做是之前,他们也许会跟着闹腾一下,毕竟他们也是人,也要吃穿用度,还要养家,而这些都是要花钱的,钱从哪里来?不就是从地里面出么。
但现在不同了,皇帝刚刚加薪,而这个薪俸也不是一般的丰厚,以内阁辅为例,一年下来,怕是得有五万两白银了。整整五万两啊。一年五万两的薪俸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在明代,一般想要走关系,到阁老哪一级别疏通关系,调任升官的话,一次也不过才两三万两银子。由此可见,明代银子代表的购买力。
如今这些站着的官员大都是三四品,等调整完毕后,肯定会提上那么一两级,到时候参照辅标准,自己一年的薪俸下来,最少也要有一万两啊。一万两什么概念?就算是对于此时的李汝华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何况,皇帝还承诺,每五年还涨一次薪俸,意味着今后的工资还会涨,如此厚的薪饷,还要土地干什么,凭着这些钱,自己就可以养活整个家庭了,而且过的还很优渥。
而这,也是如今还能站着一般官员的原因,他们名下没有多少土地,收不收田对他们影响不大,还不如先顾着自己的前程再说。
“这田,朕是必定会收回来的,只是,这方法还值得商榷,比如是赎买,还是予以保留土地,由官府授予经营权,亦或者,让朕使用武力,强制收回。”看着下面跪着的大臣,朱由校的话飘然而出,令他们一窒。
是啊,皇帝又没说是要抢的,还是可以官府出钱赎买,然后在分给百姓么。虽说赎买也是要将土地都收走,但这个手段却缓和了很多,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么。
再说了,后面不是还有什么授予经营权么,虽然词语冷僻,但显然也不过是指永佃权之类的事物,也就是说,皇帝只是想将土地明面上收回,但实质是还是让他们自己耕种。
如此的弯弯绕绕,很快就在这些官员们的脑海中转过,随着他们的思索,本来沉闷到几乎凝固的气氛,此时开始松泛起了。
真正的土地政策到底怎样,除了朱由校自己没人清楚,但现在皇帝说的话也是一种背书,让整个场面缓和起了。
只是,这些跪着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犹豫不决,不敢从地上起身。都是老油条了,这种官场上惯用的拖字他们难道看不出来?是以,皇帝此刻抛出来的这个台阶,他们犹豫,要不要下。
只是,朱由校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他看着下面没有一点动静的臣子,断然喝道,“尔等还执迷不悟么!”
“锦衣卫何在?”
“锦衣卫佥事许显纯在此!”
随着皇帝的喝问,很快许显纯就带着大批的锦衣卫进入大殿,迅速将那群跪倒着的臣子们围起来。朱由校这是准备下狠手了,若还有人执意跪地不起,先拿下再说。
“尔等还不起身?”朱由校最后一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