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在自保的同时,更懂得察言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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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青州战事兴起,袁绍自然无暇再去顾虑辽东。
所以,对辽东的冲突,他也不甚在意,便由着刘闯和蹋顿去折腾。反正有袁熙在幽州,又有淳于琼坐镇辽西,也不怕闹出什么花样来。再说了,那辽东的公孙度,难不成就是吃素的吗?
虽然对刘闯有些忌惮,可袁绍更在意曹操。
他调兵遣将,摩拳擦掌,又哪来的精神,留意刘闯?
不过,袁绍不去留意,却不代表其他人会忽视。
邺城,田府。
田丰在府中摆下了酒宴,邀请来沮授前来饮酒。
两人的关系极好,从韩馥时期开始,便是同僚,更是同乡,也是挚友。
“元皓请我来,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请我吃酒吧。”
酒过三巡,沮授拒绝了田丰的敬酒,目光灼灼,凝视这田丰。
田丰摇摇头,苦笑道:“公与你这眼中,果然不揉沙子……想过一会儿再说,你却主动提出来。
公与,这几日幽州邸报,你可曾留意?”
沮授微微一笑,“当然留意过,二公子不是说,风平浪静吗?”
“风平浪静?”
田丰的眼中,带着一丝玩味,轻声问道:“公与,这辽西几乎要翻了天,你居然还说风平浪静?”
沮授眼皮子一耷拉,“便翻了天,又能如何?”
田丰苦笑道:“二公子少不更事,那刘闯从青州来到辽西,根基全无,能闹出什么风浪?便让他在辽东,自有公孙度与他周旋。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暗中维持中辽东的平衡,不但能节制刘闯,更可以打压公孙度。待击败曹操之后,再去解决辽东,甚至能兵不刃血,将之收回。
现在倒好,二公子这一闹,却给了刘闯足够借口。
我以为,如此下去,只怕辽东早晚被刘闯所得,到时候就算是有二公子,也难以捆绑住他手脚。”
“那你想怎样?”
沮授依旧是一副古井不波之态。
“出兵吗?只怕你敢出兵,休若那边立刻与你翻脸。”
田丰,沉默了!
半晌后,他突然问道:“公与,这次主公与曹操决战,你以为胜负会如何?”
沮授沉默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让子翼去幽州吧。”
“嗯?”
“子翼已经长大了,足以独当一面,是时候让他去经历些风浪。
幽州,若我猜测不错,未来两年之内,必然会成为一处风云迭起之地。子翼到时候若能够撑过去,可为一方俊杰。我也打算让雨生陪他同去,也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天外有天……”
雨生,名田释,字巨言,是田丰长子,和沮鹄同年。
沮授抬起头,看着田丰。
那灼灼目光,恍若两柄利剑,仿佛可以穿透田丰的心。
田丰神色坦然,全无半点退缩之意,看着沮授。
半晌,沮授轻轻叹了口气,“也罢,此事便由我明日向大将军呈报,希望休若莫要辜负你我这番好意。”
田丰脸上,旋即露出笑容。
他轻声道:“公与放心,休若是聪明人,焉能不明你我心意?”
说罢,田丰和沮授目光相触,却不约而同,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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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子山会盟,最终不欢而散。
麋竺在会盟商议的第二天,表示愿意退让一步,从之前一个人两匹马,变成两个人三匹马,五头牛。在这一点上,麋竺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也表现出对淳于琼足够的尊重。可谁想到,蹋顿的使者莫离,却丝毫不肯接受麋竺的善意,反而因麋竺的善意,更显得无比猖狂。
他没有退让,反而又增加了条件!
在他看来,麋竺既然退让,肯定是心怀惧意。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必要退让,理应向刘闯提出更多的要求。
哪知道,麋竺在听完了蹋顿的要求之后,便起身拂袖而去,甚至连淳于琼的代表王贺也没理睬。
“王长史,非是我们不给淳于将军面子,实这些乌丸人,不知好歹。
你也看到了,皇叔的确是有意促成停战,所以才派我等前来。子仲先生,不但是皇叔妻兄,更是徐州名士。可这些蛮夷,全然不知将军之美意,更不领我家皇叔之善意,咄咄逼人不说,更三番五次口出不逊之言。此非我家皇叔之过,实乃乌丸蛮夷,自寻死路,还请长史回去之后,在淳于将军面前说明……左右是要打,那便打就是,皇叔叱咤天下,又岂会惧他一介蛮夷?
我等,便先告辞了,方才子仲先生有得罪之处,还请王长史勿怪。”
王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而阎柔告辞的时候,还专门向他道歉,并且解释一番,使得王贺不禁感叹:果然天朝上国,真谦谦君子。
按道理说,王贺是辽西人,理应偏向蹋顿。
可实际上,王贺作为一个归化夫余国人,对汉室无比敬重。
莫离的嚣张跋扈,也让王贺心生不满,更不要说阎柔临别时的一番言语,使得他对刘闯好感,更增添几分。
看起来,这些乌丸人在辽西是呆的久了,以至于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王贺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伯正先生,此事我定会向淳于将军如实禀报……不过会谈破裂,蹋顿必然会再起争端。这一次,他定然会联络医巫闾山苏仆延,到时候皇叔压力,也会随之增加,请多多保重才是。”
阎柔微微一笑,“区区蹋顿,皇叔并不惧怕,请王长史放心便是。”
说完,阎柔告辞离去。
而王贺目送阎柔背影,不由得仰天一声长叹:“上国风范,果然不俗,以前确小觑了天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