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鹄闻听,忍不住笑了。
“俊乂,前次你风雪袭邺城,可说的是天助我也。”
“此一时,彼一时嘛。”
沮鹄闻听,哈哈大笑。
“怕个什么?这场大雪虽然会增加困难,可是于内黄而言,同样不是一件好事。
你可别忘了,这场大雪一下,内黄的粮道必然受阻。虽然说黎阳到内黄不远,可是每拖延一日,内黄的压力就会增大一分。明日咱们攻城的时候固然会有麻烦,那内黄守御同样也会面临困难。
这种事情,都是相互的。
之前你偷袭邺城的时候,大雪虽然可以为你掩去行藏,但也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险些无法按时抵达。总之,不用担心。待天亮之后,咱们视情况而定,难道还怕那夏侯廉翻天不成?”
“子翼,你说这么大的风雪,夏侯廉会不会偷营?”
张郃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不无担心的问道。
沮鹄一怔,想了想摇头道:“依我看不会……若是其他人我不能肯定。但夏侯廉这个人,沉稳有余,锐气不足。而今这种情况,他未必敢偷营。所以俊乂不必担心……再说了,儿郎们已辛苦一天,便让他们好好休息。梁期之战也就是这一两日之内便有结果,咱们不必担心。”
张郃听罢。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又在大帐中交谈了一会儿,沮鹄便因为疲惫,告辞离开。
张郃一个人坐在大帐中,左右觉得有些不太安心……到子时后,雪越来越大。张郃又睡不着,于是便披挂起来。带着一队人行出大帐,在营中巡视起来。日间苦战,汉军士卒都很疲惫。这入夜一场大雪,更让士兵们感到非常难过,所以三五成群的聚在帐中躲避风寒。
张郃巡视了一圈,并没有现什么一场情况。
就在他准备回营的时候,忽听后营传来一阵喧哗……
他连忙转身看去。却见后营火光冲天。张郃心里不由得一咯噔,暗叫一声不好。
他正要喊人,却听得前营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一队身披白色战袍的曹军冲入汉军大营里……曹彰和典满两人一左一右,一马当先闯入辕门。
汉军大营的守卫虽然有些松懈,也只是相对而言。
当曹彰和典满杀进来的时候,汉军立刻有了反应。守卫辕门的一队门卒蜂拥而上,却见典满大吼一声,抡起大斧横扫千军。这家伙表字兕子。这神力果然如同犀兕一般。汉军门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一个回合,便被斩于马前。整个汉军大营顿时乱起来,曹军冲入汉军大营之后,四处纵火。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眨眼功夫,汉军大营便成了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有一队曹军从后营里杀出。原本汉军还在抵挡前营敌人,哪料到后营也有敌军,腹背受敌之下,汉军顿时溃败。张郃虽然觉察到了曹军的动作。可是想要挽回局势却来不及了。
他带着一部分人马,与沮鹄合兵一处。
两人都不敢在此恋战,因为风雪之中,也不清楚有多少敌军来袭,于是带着人马迅速溃逃。
风雪,给了曹彰等人一个掩护。
但是也让他们的追击,变得极为困难。
只追击了不足十里,曹彰和典满就被郭奕拦住。
“这么大的风雪,不要继续追击……我们这次是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可如果再追击下去的话,很可能会遭到他们的反扑。”
曹彰和典满对郭奕是言听计从,立刻停止了追击。
三人带着曹军返回内黄,就见夏侯廉亲自出城,将他们迎入城中。
自冀州之战开战以来,曹军是连连失败。他们也的确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振奋居心。
夏侯廉也不禁在心里赞叹:伯益之谋,几如奉孝。
他的才智如同郭嘉一样,只是还缺少了一些经验,需要更多历练。
夏侯廉忽然觉得,刘闯那句话说的不错: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些个孩子的确已经长大,他们需要更多的机会来历练……此前,曹氏二代子弟中,真正出彩的不过曹朋曹性曹真三人。而今内黄一战之后,恐怕又要加上曹彰郭奕和典满三人。
想到这里,夏侯廉的心情顿时愉悦很多……
冀州之战或许我们暂时失利,但是曹氏家族的收获却更加巨大。
曹彰三人回城之后,与夏侯廉欢庆一番,便早早的回房歇息去了。
日间在城头苦战,夜间又偷袭汉军大营……虽说曹彰三人的身体都很强壮,也难免感到疲惫。
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
第二天曹彰起来,洗漱完毕之后,便叫上典满前往衙堂。
不过这一回他不必再穿戴士兵所用的筩袖铠,而是披挂上了他从许都带来那那一套锁子连环甲。
走进衙堂,曹彰却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绪。
夏侯廉的脸色凝重,全无昨夜大胜的欢愉,眼中流露着一抹悲伤之色。
曹彰在衙堂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不由得一咯噔,一种不祥之感顿时笼罩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