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是不好?满意还是不满意?
杨守文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再扭头看向杨承烈,却见杨承烈一脸嫌弃。
“好了,圣人已经乏了,两位请回吧。”
上官婉儿上前一步,轻声道:“车仗已经准备好,在观风门外等候,我送二位出去。”
这就结束了吗?
杨守文朝杨承烈看了一眼,杨承烈则躬身朝后殿一揖,便随着上官婉儿往外走去。
杨守文有样学样,然后也追上了杨承烈。
“杨奉宸,圣人说别忘了明公忌日。”
“臣遵旨。”
上官婉儿今天是彻底忘了杨守文的存在,叮嘱了杨承烈一声之后,便退到了旁边。
杨承烈一只脚上了车,另一只脚正要用力,就听杨守文道:“姑姑,虽然你今天不搭理我,但我还是要与你道别。下次再见的时候,请留意一下,我还在这边。”
腿蓦地一软,杨承烈险些一头栽在车上。
上官婉儿则满脸通红,瞪了杨守文一眼,便转身离去。
“上车,别在那里丢人。”
杨承烈钻进车厢,掀起车帘怒斥。
杨守文撇了撇嘴也跟着上去,车帘放下之后,他立刻闻到:“父亲,圣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我记得老师忌日。”
“你的老师?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是你爹,用得着什么都要向你报告吗?”杨承烈突然怒,吓得杨守文立刻闭上了嘴巴。
片刻后,杨承烈轻声道:“我老师名叫明崇俨,你可听说过?”
明崇俨?
杨守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一怔,感觉非常耳熟。
“明师乃平原世族,世代在南朝为官,是南朝梁国子祭酒明公五世孙,其父是豫州刺史明恪。我八岁时,明公偶然间路过弘农,收我做弟子,并教导了我三年。
我能与你母亲结合,也亏得明师居中牵线搭桥。
若非明师,以你母亲那等绝代风华,又怎可能看得上我这种人?只可惜明师在凤仪四年被害,凶手至今下落不明。我之所以能以十八岁成为奉宸备身,也是得明师推荐。明师死后,圣人担心害死明师的凶手找我麻烦,就让我去了均州躲避。
而对外,圣人则宣称我是受情敌迫害,不得已才离开了长安……这下子,你懂了?”
明崇俨,明崇俨……
杨守文突然间露出恍然之色,终于想起来这明崇俨是何许人。
后世的影视剧中似乎曾说过,明崇俨是武则天早年的情人,好像还有说法是青梅竹马。后来明崇俨学道,并一直在暗中保护武则天,才使得武则天渡过了重重危机。
嗯,是那部影视剧?
杨守文记不清楚,只依稀记得是港台剧。
至于那部剧中有多少演义的成分,但明崇俨这个人,杨守文却记忆深刻。
对,就是这个明崇俨。
没想到老爹居然是明崇俨的学生,怪不得武则天见到他非但不说武承嗣儿子的事情,反而在言语中流露出了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宠爱。老爹,这藏得可够深的啊!
“兕子。”
“嗯?”
“圣人要我回来。”
“什么?”
杨承烈似乎很纠结,半晌后轻声道:“我能感觉得出来,圣人身边连一个能够托付的人都没有。她很孤单,也很苦闷。她对我说,要我回来帮她,我答应了。”
杨守文愣了一下,一时间沉默无语。
许久,他低声道:“若父亲想回来,就回来吧。”
“可是……”
杨承烈深吸一口气,“圣人终究老了,若早十年,我会毫不犹豫。可是现在,我却有些担心。圣人如今已经有些压制不住朝堂上的那些人,否则也不会向我开口。
可我帮不得她什么,只能尽力为她分担忧愁。一旦……可能你也会受到连累。”
杨守文靠着车厢上,心思也有些混乱。
未来的走向,他很清楚。
虽然记不得是具体那一年,但他却记得,武则天最终还是被人给逼退下来,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杨承烈如果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是旗帜鲜明帮助武则天。
那结果……
“父亲,你真要回来吗?”
车厢里的光线昏暗,但是杨守文却能看得清楚,杨承烈那双眸子,闪烁的光亮。
“我必须回来。”
杨承烈深吸一口气,“明师曾对我说过,要我好好辅佐圣人。
过去十七年,我未能完成明师嘱托,也未能帮助圣人分担忧愁。可是现在,我必须回来。圣人心里很苦,若连我都弃她而去的话,她一定会很难过。而我,则会愧对明师。”
杨守文听完了杨承烈的话,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回来嘛。”
“可是……”
“父亲,大丈夫做事,不要瞻前顾后。
你有师爷的托付,更有圣人的信任。不回来,你会愧疚终生;回来,了不起鱼死网破。以后的事情,不必考虑太多。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个什么?”
“我是担心你。”
“我?”杨守文笑得更灿烂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父亲,你现在是在完成一个男人的承诺。将来……咱们了不起一走了之。隐姓埋名而已,实在不行咱们去北庭,投奔盖二郎。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少不得一口吃的。关键是父亲要无愧于心,否则的话,看你后半生愁眉苦脸,我也不舒服。”
“呵呵呵!哈哈哈哈!”
杨承烈突然间大笑起来,“没错,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无愧于心。
没想到我杨承烈活了四十多年,到头来却被你个臭小子开解……没错,怕他个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