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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斗核大会(3)

洛娇更听不懂几位大人物之间的意思,她整个心思都落在阿殷身上,今日阿殷不出个糗,她心里定不高兴。再看一眼漏斗,一炷香的时间已过,还剩大半个时辰。

阿殷蓦地睁开了眼。

方才还是平静无波的眼眸,现在宛如亮起灼灼星光。

心有老者矣。

一手桃核,一手锥刀。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六刀划下!

曾经叫人惊艳的六刀绝活再现!她的手柔若无骨,握起锥刀时像是一阵风,令得核屑如雪,纷纷扬扬。离阿殷近的核雕技者,左边,右边,都情不自禁停下手中的锉刀,出惊叹的声音,惹得四周的核雕技者也举目望来。

“这……这手速……”

“太……太吓人了……”

“这还是人吗?”

“她真的在雕核吗?”

阿殷仿若未闻,她此时眼里只有桃核,只有锥刀,只有刻在心中的白老者,周围的一切不复存在,天地间只剩她与核雕,核雕与她。

上官仕信这是第一回见阿殷雕核,令他惊叹的不是她的手速,而是她雕核的模样。

平心而论,她是个温柔似水的美人,如同山间小溪,潺潺流水,见者心旷神怡。可一握起桃核和雕核器具的她,却充满了生机,仿佛整座山也因为小溪而令人惊艳起来。

这样的核雕技者,眼里有大千世界的星光。

沈长堂忽道:“第一回合何时结束?”

“回侯爷的话,还有半个时辰。”见沈长堂起身,洛原又道:“侯爷可是要离场了?下官送……”后面两字还未说出来,沈长堂又道:“第二回合何时开始?”

洛原说:“晌午过后。”

“本侯晌午后再来。”说着,带着一众随从离开了会场。

半个时辰后,第一回合结束。

阿殷雕刻出四个白老者核雕,毫无意外地在第一回合夺冠。她回棚子里休息,姜璇与范好核都过了来。范好核惊叹地道:“说绝字也不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姜璇自豪地道:“我姐姐的核雕水平称绝字也绰绰有余。”

阿殷接了姜璇递过来的茶,喝了半杯,才笑道:“阿璇是妹妹眼里出‘西施’,我雕什么她都说好。”

姜璇笑意盈盈地说:“可妹妹说的都是真话。”

有了第一回合,周围打量阿殷的目光更多了,还有人想前来搭话,不过有虎眼虎拳镇着,倒是没几个真的敢过来。姜璇又说:“离第二回合开始,还有一个半时辰,姐姐不如回马车稍作歇息吧。”

“也好。”

马车停在了稍远的地方。

阿殷来得迟,停放马车的地方早已满了,所以阿殷只好让驭夫将马车听到稍远的一颗树下。姜璇有话与阿殷说,特地嘱咐了范好核远远跟着。

“姐姐,刚刚……”

阿殷知道她想说什么,道:“你放心,侯爷应该只是过来看看的。雕核时间长,他又怎会有耐心?眼下第一回合都没结束,他人就走了。约摸着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姜璇一听,稍微放心了,又道:“咦,怎地驭夫不在了?”

阿殷道:“早上日头大,兴许去哪个地方纳凉了。”

姜璇笑道:“也是呢,姐姐不如在马车里闭目歇一会吧,下午还有第二回合呢。马车里还有夫人做的枸杞糕,姐姐饿了可以吃一点。”

阿殷“嗯”了声,踩上马车。

她置办的马车不大,只能容下两人,有车窗并无车门,只有一层厚重的帘子遮挡。她单手探进帘子时,一道冰冷的触觉袭来,紧紧地捏住她的掌心。

她下意识地想要甩开,然而却甩不动。

……蛮力使不出来。

她蛮力使不出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状况,便是上天告诉她不是能危及她性命的时候。

“姐姐?你怎么站着不动?”

她说道:“我……我忽然想起一事,阿璇你去会场看看,父亲应该还在的。你跟父亲说一声,让父亲莫要乱说话,免得惹麻烦了。你也晓得的,父亲一得意起来,满嘴跑骆驼。”

“好!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再过来。我让范小郎守着……”

掌心一紧,阿殷不动声色地道:“你让范好核远远地守着吧,有人离得近,我睡不着。”

姜璇又应了声,这才离开了。

此处偏僻安静,有风打来,吹干阿殷额上的冷汗。她没有挣扎,平静地道:“阁下是何人?”

马车里的那人似是对她掌心起了极大的兴趣,也不回话,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无端有些勾人。她红了耳根子,说道:“不管阁下为何而来,你若要钱财便拿去。我让我的人离开,保证不声张。”

如今斗核大会如火如荼,阿殷不愿生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况且阿殷是知道的,陈豆一直跟着她的马车,能不惊动陈豆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马车,想来有几分本事,不宜与其相斗。

那人仍然不出声,也不表态,活脱脱将她手掌当玩意似的,不停地摩挲。

阿殷恼了,道:“若阁下不愿配合,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此处官兵重重,又有上官家在此,你若放肆……”话还未说完,掌心上倏有一道力道拉起。

她一个踉跄,跌进马车里,落入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那人抱着她,微垂着眼,仍是把玩她的手掌,面无表情地道:“你宁愿抬上官仕信的名字,也不肯抬本侯的名字,在你心中,本侯不及上官仕信么?”

阿殷浑身一僵。

她无需抬头,便已知那人是谁。她真是开了眼界,先是睁眼说瞎话,再是无端端出现在她的马车,干这种偷香窃玉的勾当。真是脸皮厚到极点了!

“嗯?不说话?”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面无表情地道:“哦,你对本侯想来是有些误解,本侯耐心很足。”

此话一出,阿殷只觉羞极了。

他他他不仅仅偷香窃玉,而且还偷听墙角!竟将她方才与阿璇说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怀里的人儿耳根子一点一点的爬上一抹嫣红,衬得素净的脸庞像是白玉一样。微垂的眉眼,如蝶翼般的长睫毛颤巍巍地翕动,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慢慢往下挪,是挺拔小巧的鼻梁,还有微干的唇。约摸是方才在日头上晒得久了,唇瓣上泛起起白皮。

他看得入神,待回过神来时,指腹已经贴上她的唇瓣。

阿殷又是一僵。

沈长堂本是无意轻薄她的,可瞧她这副闪躲害怕的模样,心中没由来有些生气,手指恶劣地压住她微破的唇瓣,引得她皱了下眉头。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方才你不是口齿伶俐得很么?”

阿殷说:“侯爷提前离开了,阿殷情急之下只好抬出上官家的名字……”她总算意识到这位侯爷在计较什么了,补充道:“若侯爷不曾提前离开,阿殷必定第一个抬侯爷的威名,好吓唬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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