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摆了足足一百桌,新娘走红毯的那条曳地的白色婚纱据说价值百万。
林淼对新娘的感觉就是漂亮,她来给姜杭敬酒的时候,自己紧张得要命,脑补了很多激烈交锋的画面,可是眼见两人相谈融洽,似乎并没有什么恩怨情仇。
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多想,新娘总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姜杭替自己挡了她敬的酒,如同眉眼官司。
这样的场合,实在不是林淼喜欢呆的地方,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还不如在办公室里抄曲谱。
她心里盼望着婚宴快快结束,得以解脱。
姜杭注意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安,低头附在她耳边说:“等一下就走。”
林淼乖巧地点头。
这时,姜杭的一个制作人好友过来,拉着他说要给他介绍一个重要人物,本来没林淼什么事,对方见了她眼前一亮:“刚才还听说你捡了个徒弟,没想到是这么个标致的人,走,正好一起去,也好过别人说你落单,让他们好好瞧瞧。”
林淼这是骑虎难下,压力甚大。
对方把他们带到了新郎宴客的那个厅,林淼目不斜视,但求不出错给姜杭丢脸,手里拿着盛了半杯香槟的高脚杯,紧紧跟着他。
最后在一桌最靠近主人龙凤台的大宴桌停下,可见那里坐的人的身份不一般。
那制作人先是跟其中一个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人低头打了招呼,对方微点头,然后站了起来,等他转过身面向他们的时候,林淼的呼吸骤停了一下。
怎么好巧不巧,又是陈季珽。
林淼觉得头皮麻,她下意识就想走,可是陈季珽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嘲笑她是个胆小鬼,她对他的情绪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可就像墨菲定律,往往越不想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生,不然怎么连参加个婚礼都能遇见。
遇见她最不想遇见的人。
林淼鄙视自己。
姜杭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已经在制作人的介绍下跟陈季珽寒暄起来,林淼默默在一旁站着。
陈季珽的眼光在林淼和姜杭身上来回打量,从林淼精致的妆容,到光洁的锁骨,最后落在他们互挽着的手上,眸色深了几分。
他挑起狭长的眉眼,对姜杭说:“姜先生,久仰大名。”
姜杭是第一次跟陈季珽会面,可却早已知道他的名声,是个手腕犀利的商人,还那么年轻。
他也笑了笑:“不敢当,都是徒有虚名,不像陈先生做的都是大事业。我先干为敬。”
“姜先生爽快。”陈季珽也赏脸喝了一杯。
这让制作人面上一喜,难得陈季珽给面子,赶紧乘胜直追,又看着林淼对陈季珽介绍:“这是老姜的徒弟小林,小林,还不赶紧敬陈总一杯?陈总有意展娱乐业,能得他关照的话,你以后就不愁啦!”
大家的眼睛就都看着林淼,突然被点到名,林淼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陈季珽就在那里站着,饶有兴味地凝着自己。
姜杭不悦地瞪了下好友,又说:“她年纪小懂什么,要喝也是我喝。”说着又干了一杯。
“你是你,她是她。”制作人比姜杭更懂人情世故,又给林淼打眼色。
林淼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忽而一笑,仰头饮尽。
那杯可不是她充场面的香槟,而是明晃晃的白酒,灌进喉咙跟火烧似的,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可她还必须得笑:“陈先生,请您多多关照。”
陈季珽勾起唇,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把自己那一杯干了,神色不变:“以后多的是机会。”
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成功让林淼太阳穴突突地跳。
后来握手的时候,他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轻轻抚过,意味深长。
姜杭面色不愉地站在停车场,看着林淼蹲在下水口的位置吐得昏天暗地,不由得暗咒一声。
探头从车里拿了纸巾盒出来,抽了几张甩到她跟前,拧着眉说:“擦擦吧。”想了想又忍不住,“让你喝你就喝,你是不是傻的?”
“不是说很重要的人吗?不好得罪人家吧,只是一杯酒。”林淼惨白着脸,还不忘抬头对他笑笑安抚。
姜杭撇撇嘴:“我是要靠他吃饭吗?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要是每个人都这么应酬,只怕没得好处就登极乐了,你以后也别给我来这套。”
林淼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觉得姜杭跟susan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还真的蛮幸运的。
上帝关了一扇门,会打开一扇窗,这句老掉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一想到陈季珽,她的心情仍然轻松不起来,与胃里的灼烧感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