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温府的护宅法阵,大大有名,而且还是藉地形掩饰,难以从外观一眼判定的暗阵,密侦司不敢掉以轻心,此回就要靠着这些人员的查探,出去组成模型,细加研究。
负责潜入的这些人员中,不乏通解法阵的专才,潜入之后,越看越是疑惑,因为不管怎么分析,从他们所见的各种细节,这座宅院的护宅法阵,都已破坏殆尽,根本没有防护之能,如果敌人此时攻来,肯定能长驱直入,没有半点阻碍。
然而,姑且不论府内有两名天阶存在,如今整个帝国南境,有谁不知温剥皮阴险狡诈,善于后手,如此过于明显的破绽,看来反倒像是诱敌之策。
或许,这是一种抱残守缺式的布阵,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唯其有缺,故而能变无穷,形似有缺,实则藏最大的可能,演化最大杀机,正是法阵之道的最高境界。
负责窥探的阵法师们,不约而同都往这一点上想去,越想越是冷汗涔涔,心惊肉跳,觉得温家背后的那位阵法高人,果然深不可测,指不定就是那名神秘天阶。
这些思考,无疑全部被温去病引到岔路上了。大量吸取周围天地之力,虚拟天阶气息的法阵,并不是那么容易施布,更别说还真拿来打天阶战,每一击碰撞的反震,都是毁灭性的威力,打完几招后,整个温府的法阵毁得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当初盖房子时特意加固,连房子都要塌。
如果这时候有人杀来,温去病也只能两手一摊干瞪眼,当初之所以这么干,无非是因为极乐堂把法阵摧毁太过,短时间内修不好,只能行险耍诈,后头等金刚寺这条线搭上,自然能狐假虎威,让人不敢来犯,而若搭线失败,自己立刻就要让温府人员上船,出海跑路
而当探查工作到了一半,这些探员就看见温府家主风风火火地跑来,直奔着箱中金银,脸色略白,双眼却亮得像火把。
“哇大把银子啊”
没有第二句话,温去病像是跳水一般,直接就栽进其中一个箱子去,埋其中,让周围探员目瞪口呆,直至方山、葛长歌这两大统领也到来,他才把头拔出,还用力甩了甩。
“呼金银珠宝的气味,就是香”
甩头的同时,还有十几枚金币,十几块银锭也跟着甩出来,落在地上,叮叮作响,让旁人看了是既想笑,又觉得一股暴户的土气,迎面而来。
方山忍不住道:“温老板一手掌控南方往外的贸易生意,累积的身家又何止一两座金山银山,这里小小金银,又为何”
“大人这就是不明白了,钱没有人在嫌多的。”温去病洋洋笑道:“我吃喝嫖赌,样样要钱,还很花钱,赚得多却花得更多,现在最需要有人送钱给我,嘿嘿,巴不得我体内流的血都带银子啊”
在场之人,听了一起大笑,只有龙云儿表情古怪,开始腹谤:你最新使用的那款生化血浆,里头确实有三成的金属成分,纯金还占其中一半
葛长歌笑道:“如此说来,我司的这份礼物,应该能让温老板感受到诚意了”
温去病叹道:“世上有什么比真金白银还具诚意的但就怕暴利招祸,横财灭门,有些金银只能看,收不得啊”
葛长歌正色道:“旁人的金银不好说,我们的金银大大收得,温老板尽管收下,这是我们对于上趟叨扰的赔礼,就算监察御史也不能拿这说事。”
“是吗”
温去病诡异一笑,抖手就拿出了一个药粉包,撒了出去,内中不明粉末沾到十几个大箱上,登时五颜六色的光彩,四处窜闪。
葛长歌一惊,道:“温老板,这是何意”
温去病笑道:“这里头的意思,就要请教两位大人了,或者,我家的小秘书或许也能为两位释疑。”
葛长歌、方山的目光望向龙云儿,后者不慌不忙,拿出一副黑色的眼镜戴上,往箱上的各种光芒看去,开始报数。
“侦测到:可视用型法阵四十九个,收音用法阵一百零六个,多功能复合型视听法阵七个,基本都位于金银雕刻物内部,还现远距离操控型的炸裂法阵十二个诅咒型法阵好像也有三个”
龙云儿好听的嗓音,娓娓道来,密侦司的两大统领只觉得头皮麻,其他在场的探员更是瞠目结舌,自密侦司开府以来,就从来没生过这种事,连想都不曾想过,世上居然有这样的技术,就靠一包粉末、一副墨镜,就把密侦司所有隐藏的后手全数识破
“杰曼尼上个月的最新产品,刚刚海外进口的。”
温去病微笑道:“国内的技术太落后了,两位大人,恰巧我引进了一批最新的监看、窃听设备,好便宜的,不若我展现一下诚意,成本价卖给密侦司,如何”
方山、葛长歌冷汗涔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又一次生出那个感觉:自来同行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