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专心致志地低头算着那些数据,并没有感觉到时光流逝,天色渐渐黑沉,她站起身点了一盏油灯,继续在灯下演算。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之久,苏挽月才吹灭了灯火,从观星楼走下来。
天色已经全黑了,台阶上黑沉沉的,她心里并不害怕,也没有掌灯,慢慢地沿着窄小的楼梯一步步走下来。
她走下观星楼,看到外面刮起了大风,将之前雪若芊留下的一件黑色斗篷披风披在肩上,用帽檐遮盖住了脸,匆匆离开观星楼。她沿着来时的山路,向山脚下的钦天监寓所飞快地行走,一路裹着夜风行色匆匆,她抬头看着满天星斗,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觉。
她穿过桃花林,走过湖畔,一路走到了钦天监寓所之内,很自然地推门进去,脱下斗篷挂在衣架上。
忽然,苏挽月感觉到屋子里面有一种异样的气息在酵,她刚要说话,立刻看到两个黑郁郁的人影,从屋子里面闪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晃动着火折子,将火焰靠近了她的脸。
“怎么是你?”其中一人似乎怔了怔,然后厉声问她,“雪若芊呢?”
苏挽月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怎么进了自己的房间,钦天监寓所之外有护院看守,只要她大声喊叫,这两个人一定跑不掉。因此她并不害怕,自顾自地点亮了灯火,接着做她该做的事情。
那两人开始有点紧张,见她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并不慌张大叫,彼此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她早就离开这里了,你们不知道吗?”苏挽月整理好衣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其中一人很凶地逼问,他走过来,蛮横地一掌打翻她手里的瓷杯,接着伸手过去,试图掐着她纤细的脖子。
苏挽月看似没有动,却很轻巧地躲过了他的袭击,她没有说话,有些恼怒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
“快告诉我们她的去向,不然我就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另一人拔出了刀,远远地照着她的脸颊比了比,威胁着说。
苏挽月忽然笑了笑,冷眼看着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像是在看一场无关于己的闹剧。
“笑什么?说话啊!”其中一人被她瞪得有些毛,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他从来没试过被一个女人这样鄙视的滋味,心里不由得很是窝火。他确实想不明白,那个妩媚动人的雪若芊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娇滴滴的黑衣少女,她又是什么时候上了那座观星楼的?
另外一个人像是忽然开窍了一样,闷声说道:“我们怕是搞错了。”
“既然搞错了,就走吧,我不会追究你们。”苏挽月站在原处,云淡风轻地说,仿佛毫不在意。
“你未免太轻视我们了吧?”还是那个率先动手的人,他听着苏挽月当头泼了这么一瓢冷水下来,本就恼怒的心情更是被彻底激怒,恨不得立马撕碎了眼前这个女子。
他忿然出一掌击过去,掌风凌厉,气力十足,眼看就要打着苏挽月的胸口,却见她身法灵活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黑刃,将他的手掌截住,同时她翻手就是一掌击过,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两步。
“你们干什么?以为女人好欺负是吧?”苏挽月站在那里,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们一眼,“趁我还没脾气之前,赶快给我滚!”
“这位姑娘,是我们冒犯了。”旁边一直未出手的那人,对她说话还算客气,“之前雪若芊与我家主人约定昨日在京城见面,结果她无故爽约,所以主人让我们来此寻找她。既然她不在此处,我们就告辞了。”
“你家主人是谁?找她有什么事?”苏挽月隐约听说过雪若芊在京城内外名气很大,许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求见,但都被她一一拒绝,听语气这两个人的“主人”应该也是她的裙下之臣或者仰慕者。
那人略有犹豫,才说:“我们不能说出主人的名字。但是主人确实有事要找雪若芊,如果姑娘知道她的下落,烦请指点一二,我们兄弟二人回去复命,也好有所交代。”
苏挽月想了想,回答说:“我确实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她两个月之前就不在京城了,说是去外面游历。如果你家主人与她熟识,不妨找找她曾经去过的或者喜欢的地方,看看那些地方的客栈酒楼里面有没有。”
“多谢姑娘了。”那人抱了抱拳,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人,“适才我家兄弟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
“你们走吧。”苏挽月刚才默默算了半天星象,觉得脑子有点沉,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们多说话。
“这里好热闹。”门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飘进来一个人,他朗声说着话,身穿一袭青色锦衣,远远比他穿飞鱼服的时候更加洒脱和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