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将均田制、三长制、军功授爵制作为教材一体教给学生?”
刚一回到高昌,卫朔就将推出的均田制、三长制、军功授爵制向杨翰和盘托出。
军功授爵制还好说,毕竟之前杨翰已有耳闻,当均田制、三长制一出,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以杨翰多年处理政务的经验,自然一眼看出两大政策的初衷皆是为了限制世家大族。其中均田制打破了世家大族对土地资源的垄断,等于在挖世家大族的根;而三长制更是让官府将手伸向社会最底层,打破了世家对基层政权的控制。
卫朔提出在学堂教授新政策,肯定是在培养拥护新政的后备官吏,而这恰恰说明了他有心将新政推行至整个天下。
杨翰一想到日后将与世家做对,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没人比他了解世家有多强。
只看看北地不知城头变幻了几次大王旗,而世家始终屹立不倒,便可知世家绝非一般人整治得了。
“怎么?不可以吗?”
卫朔双手一摊,质问道:“学堂作为培养后备官吏的地方,却不能教授当今高昌推行的各项新政,那朔倒要问问,学堂还是在为高昌服务吗?”
“这……这个,直元,学堂由高昌府出资修建,自然是为高昌服务的。但是你所说的三大新政,太过惊世骇俗,我担心一旦传扬开来必将引滔天反对浪潮。”
“有人反对?这很正常,我就没指望人人赞同,只要有人反对一律革除书院!高昌开学堂不是在办慈善,而是为了培养后备官吏,若培养出来的人才不能认同高昌的政治理念,那这学堂办得还有何意义?”
“至于说新政惊世骇俗?哼!那是有人大惊小怪,如今天下都糜烂到什么地步了,竟还坚持固步自封,他们是不是还想让胡人将我等炎黄苗裔永远踩在脚下?!”
“老大人,告诉姚、尹两位山长,若是教授、博士当中有人不认同高昌理念,大可让其走人,我高昌从来不需要志不同道不合的人才。”
“而且我相信这世上愿意改变现状的人,永远比腐朽、落后的守旧势力多。将来,当我们从高昌一隅之地走出,他们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杨翰看着意气风的卫朔,有些瞠目结舌。之前卫朔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温尔文雅,甚少有像眼前这样锋芒毕露,坚持原则,寸步不让。
“可……可是,直元难道不担心世家反弹吗?”
杨翰也知当前乃千年大变之局,华夏若再不做出革新,肯定还得继续被胡虏压在身下。他只是担心世家势大,卫朔这样搞一旦激起世家强烈反弹,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哈哈哈,老大人过滤了。朔承认当今世家势大,然经过近百十年胡虏作乱,北地世家早已不复魏晋时之强势,正是进行深彻变革的时机。一旦错过,未来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重塑华夏。”
“除此之外,高昌僻处一隅,世家力量极为薄弱,不管我们在这儿如何折腾,一时半会儿不会影响到玉门关以西。一旦高昌根基打牢,我等东出玉门关,到时只需稳扎稳打,夺得一地,巩固一地。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去推动、完成这项伟大的革新。”
“今年朔才十六岁,哪怕我只能活五十岁,至少还有三十五年时间,我就不信做不出一番事业。”
杨翰皱着眉头问:“直元心意已定?”
卫朔坚定地看着杨翰回答:“朔已找到了要走的路,并且再无更改!”
“唉,算了,既然直元一个生长于域外的汉家苗裔都有重塑华夏之雄心,翰虽不才,但也不愿落后于人。从今而后这高昌就由你做主,翰愿杖履相从,追随左右。”
“老大人,言重了,什么追随不追随?你我当共勉,一起努力奋斗。”
“不!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若不明确主从关系,日后直元当如何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