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不知你我刚才做出的约定还算数吗?”
“如何不算?我儿吕覆安全归来之日,就是合约签订之时。”
“好,大都督痛快!贵军何时退走,八万石粮食就何时运往姑臧。”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在吕光与卫朔隔空交锋期间,除了沮渠蒙逊悄悄关注两位叔父外,其余吕军众将根本毫不在乎卢水胡人损失。
沮渠蒙逊面色惶急地对沮渠罗仇说:“叔父,此战失利你恐怕有危险了。”
“你觉得吕光会借机除掉我?”沮渠罗仇面色沉重地问。
“十有八九会如此。”沮渠蒙逊肯定道。
“应当不至于吧?此战我部固然不敌高昌骑兵,但也算拼力死战,其中部落精骑更是死伤惨重,足足有超过一半青壮死在战场上。都督不说厚葬褒奖,也不至于趁机要大哥的性命吧?”
面对沮渠曲粥的质疑,沮渠蒙逊痛心疾道:“哎呀,叔父,你把吕光想得太简单啦!之前他就对我部举兵占据西郡不满,若非当初叔父当机立断选择归附,恐怕我等早已在殒命在西郡城中。”
“自此之后,吕光对我部忌惮甚深,不然此次他也不会派叔父出战。”
“这明显是借刀杀人之计,此战不论胜败,卢水胡元气大伤,再也无法威胁姑臧。”
“胜了,叔父或许还有可能免除一死;可如今失败而归,那吕光怎能轻易放过叔父?”
听了侄儿分析,沮渠罗仇面色苍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只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侄儿与兄弟,语气沉重的叮嘱两人。
“这一次失败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往咱们小觑了天下豪杰,以为凭借着手中力量,足以建立前凉一样的霸业。”
“如今看来,王图霸业不是一般人可染指的,冒然起事只能落得个惨淡收场。”
“从今之后,卢水胡部落当暂时熄了争霸之心,全力休养生息,以图东山再起。”
“假若这一次我不幸遇难,日后部落当由沮渠蒙逊继任领之位。”
“兄弟,你要好好辅佐咱这个侄儿,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将来我部还有没有机会图谋王霸之业,就看你们啦。”
“兄长,何出此言?实在不行咱们跑路不就是了?何苦等着让人砍头?”
“糊涂!”见兄弟沮渠曲粥口不择言,沮渠罗仇不由开口斥责对方。
“跑路?往哪儿跑?再说,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此战之后,吕光定当威震河西,与高昌卫朔平分凉州,任何其他势力都不得不臣服。”
“若你我兄弟就此跑路,固然可以逃得性命,却将部落置于险地。”
“为今之计,我部当小心依附在吕光之下,静待日后变局。”
“变局?日后还有什么变局?连高昌卫朔都低头了,河西还有谁是都督敌手?”
“哼!你以为吕光与卫朔罢手言和,双方就真能和睦相处?这不过是一纸休战盟书,待双方舔舐过彼此创伤,将来还会爆更激烈的冲突,而那才是我部重新崛起的时机,在此之前当全面蛰伏下来。”
教训完兄弟,沮渠罗仇又看向沮渠蒙逊叮嘱道:“侄儿,你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一向足智多谋,又目光深远。以后部落就交给你负责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叔父期望。”
“请叔父放心,叔父教诲,侄儿谨记在心。”
正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高呼道:“沮渠领何在?都督大人有请!”
沮渠罗仇冲着弟弟与侄儿重重点下头,随即义无反顾的向着中军大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