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为数十年来,吐谷浑对外战争几乎没有胜利过,实不宜轻易开启战端。
以前吐谷浑也曾被前秦与东晋夺去了东部与南部城池与土地,但最终还是靠着称臣纳贡渡过了危机。
这一次三国联军来势凶猛,不可硬碰硬,而是要以和为贵,以柔克刚。
当务之急,是马上派出使者,带上朝贡的厚礼,去金城称臣求和,以免战争给王国部落带来巨大牺牲。
然而弟弟乌纥提为的少壮派则坚决反对求和,他们认为如今吐谷浑,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后,国势渐盛,背后又有河西支持,无需再向西秦称臣。
对于两派意见视罴都不怎么满意,他既不愿像主和派说得那样,向西秦卑躬屈膝,又不像主战派那般狂妄的以为吐谷浑可以傲视四方。
视罴认为以目前吐谷浑实力尚不足以独立,肯定是要依附强者而存。
但称臣对象,却不是展潜力有限的西秦,而是日益强大起来的河西。
他曾经去高昌觐见过卫朔,领略过对方的风采,也见识了河西的强大与富饶。
尤其当卫朔斩杀吕光、独霸河西后,视罴日夜想着与河西结盟,以抗西秦。
跟贪婪凶残的乞伏乾归相比,视罴还是对汉家出身的卫朔更有好感。
在他印象中,中原人一向对‘偏远’之地毫无兴趣,更不会提出土地要求。
只要吐谷浑向河西称臣纳贡,不骚扰河西边境,就可相安无事。
而乞伏乾归却不同,他与视罴一样,都是游牧民族出身,晓得弱肉强食的道理。
只要吐谷浑稍稍露出软弱,他们就会像饿狼一般凶狠扑上来,将吐谷浑撕成碎片。
因此,只有打,才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仅靠吐谷浑肯定不是三国联军对手,视罴最大的仰仗还是河西援军。
他抬头往往外面黑乎乎夜色,不由暗道:“也不知使者求来援军没?”
正在此时,原本争吵了数日的两派人,忽然不吵了,纷纷请大汗视罴决断。
视罴沉思半晌,才开口说:“我听了几天,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我觉得还是要打。”
“大汗,你要慎重。”主和派纷纷出言劝谏。
“诸位,听我把话说完。”视罴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急。
这时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全都默默看着视罴。
视罴扫了群臣一眼,朗声道:“如今敌军大兵压境,光靠屈膝投降换不来出路。”
“十数年前,面对前秦大军,前燕慕容暐倒是屈膝投降了,结果怎么样呢?”
“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宗室豪强被迫迁移他乡,所有财物化为乌有。”
“难道你们也想像前燕宗室一样被乞伏乾归强迁金城吗?”
视罴这话一出,大殿上登时一片寂静,主和派面面相觑。
“如果大家还不清楚该怎么选择,我再给大家讲一件事。”
“数年前,前秦天王苻坚以百万雄师南征东晋,来势何止汹汹,简直就是泰山压顶啊。”
“而东晋兵马全部加起来才八万人,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
“如果向秦称臣,会是什么结果呢?结果就是晋帝北掳。”
“我听说,苻坚连给晋帝住的房子都盖好了。”
“晋帝去了长安,他的结局会好的了吗?”
“可见投降是没出路的,只有以战才能求和。”
“况且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已派使者向河西求援。”
“有了河西军帮忙,还怕什么西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