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睦面上带着些疑惑:“但弟子想去找他的出身来历时,却现昔日察举的名单里,却并无此人。”
“怎会有这等事?”王莽猛地抬起头,望向王睦:“你会不会是看漏了?”
太学中所藏的案牍,应该有两份。其中一份是太学入学的名册,只有每个学生前来报道时的记录。而另一份则是最初各地州郡察举的名册,决定了谁有资格被太学录取,上面详细地写着每一个学生的出身等详细资料。
这两份名单,应该是一一对应的。若是入学名册上能找到的名字,那便绝不应该却在察举名册上遍寻不着。
“弟子仔细看了三遍,决计不会。”王睦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便罢了吧。虽然之前没有问他究竟何时回长安,但想来也不至太久。”王莽叹了口气:“先随我回宫吧。此事日后再说。”
“可……老师,弟子却在察举名册上,也找到了一个没有出现在入学名册上的名字。而出身,也同样是南阳郡。是否按着这个名字,去南阳寻访一下?”王莽刚要站起,却听见王睦继续道。
“谁?”王莽本心中已经打算暂且放下此事,却讶异于王睦的模样,追问道。
“此人名为刘秀,是前朝宗室后代。”王睦低声道:“弟子只是有些怀疑,这赵成,只怕便是刘秀。只是不知他隐姓埋名来长安,在太学里一待五年,是出于什么原因?”
“刘……秀……刘秀?”王莽将这名字在口中咀嚼了两下,忽然全身一震,目光死死盯住了王睦,声音嘶哑:“你说……那个叫赵成的,便是刘秀?!”
“弟子也只是揣测而已。毕竟两份名册上,只相差这两个名字而已。”王睦原本只是出于谨慎,想要提醒一下老师而已,却没想到他听见了这个名字,却仿佛见到了什么最可怖的东西一般,连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不禁吓了一跳。
“刘秀……刘秀……难道他竟然是那个刘秀……?”
王莽的拳头死死捏紧,面色变得无比苍白。
几年前派出去的人不是上报,刘家兄弟已经在大火中丧身了吗?
“老师,您……听过这个刘秀?”王莽的这副样子,还是王睦平生仅见,禁不住低声询问道。
“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不但听说过,而且……”王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长安城里,碰见他……”
“那……是等他回长安,还是弟子派人前去南阳寻访?”王睦忙问道。
“回长安?他不会回长安了!”王莽嘶哑着声音,抬起头,面上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王睦不敢再说话,只能静静在一旁,等着老师做出那个决定。
“回宫吧。”
良久,王莽才咬了咬牙,站起了身来。
“是,老师。”王睦连忙紧跟在王莽的身后,随着他快步走出了太学的官署,走上马车,只留下秩宗张常茫然地跪在身后,不知究竟生了什么。
一上车,王莽便吩咐车夫将车赶得飞快,还在路上不停地催促,却一句话也没有再对王睦说。一旁的王睦心中不断地猜测,却始终猜不透老师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直到回到宫里,王睦才听见老师唤了一声韩卓。随后,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自阴影中走出,跪在了王莽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