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性。”那中年人赞许的点点头:“冒昧请周君前来,还请周君见谅。”
“呵呵,既然阁下是修道之人,想必是不讲究这凡俗之礼的。敢问阁下认识那盼师么?”周澈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他虽然不敢像那中年人一样站在边上,却同样背起了双手,尽量不去看脚下,而是看着四周,做出一副欣赏美景的样子,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简单一点吧。阁下邀我前来这绝壁之上,不知有何指教。”
那中年人顿了顿,无声的笑了笑,然后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说那陈盼啊?!吾弟子也。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周君既然也是修行之人,为何对我道门中人抱有偏见?”他看着周澈,抢在他问之前说道:“陈盼在老胡家的事情,我略有耳闻,只是刚才你做吐纳术时,我也能看得、听得清清楚楚。”
周澈愕然,瞪着那中年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嘴里有些干,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问了一句:“真有道术这种事?”
那中年人对他惊讶的神情似乎早有准备,并不回答他的后一个问题,只是点了点头:“没有道术这种事,你以为凭你现在的修为,能这么轻松的上来?”
周澈沉默了,刚才如果不是那女子带着他,他也许能爬得上来,但肯定不会这么轻松,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想到那女子当时好象嘴里念念有词,他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道:“是符咒?”
“是咒。”中年人笑了:“符是符,咒是咒,这是两门不同的道术,不可混为一谈。”
周澈还是不太敢相信,他虽然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有所了解,对道家的哲学也略有涉及,但是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符咒,就是因为怕被人当鬼上身,逼着喝符水,他才不敢太张扬的。他相信中国的传统文化有精华,也有糟粕,无疑这符啊咒的便是糟粕之一,要是真有用,义和团怎么会被几杆洋枪打得落花流水。
与相信是那女子念的咒语起作用,不如说那女子有功夫更能让他相信一些。
周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在下才疏学浅,不管是符还是咒,都不清楚。”
“不清楚并不奇怪,这天下真正能通道术的人本来就不多。”那中年人不以为忤,反而有几分傲气,“可是,如果在事实面前依然不肯相信,只是愚蠢的坚持自己的那点固有的想法,未免有些愚不可及了。周君,你不是迂腐的书生,又何必那么固执呢?”
周澈笑笑,心道是坚定的科学论者,这难道也要向你说明,再说了,你知道什么是科学吗?他沉默了片刻,小心的选择着字眼说道:“我相信事实,不轻易的相信一件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眼见为实?”那中年人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嘴角一挑:“难道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
周澈轻轻的拧起了眉头,没有急着回答,这四个字虽然很常用,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就算是亲眼看到了也未必就是真的,比如魔术,每个人都知道魔术是假的,可是有几个人能看透其中的奥妙?难道因为看不透,就相信那是真的?
“眼见为实好象也不对。”周澈有些为难的挠挠头,想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觉得还得再加上合理的分析和严密的验证才行。嗯,换句话说,要有可靠的证据。”
“那你那天看到的治病,今天又被我的弟子带上山上,都是骗人的不行?”那中年人露出了几分好奇,显然对周澈的回答有些意料之外,“如果亲身经历的事情都不肯信,那你还信什么?”
周澈迎着他的目光,嘴角一撇:“不错,你的弟子能带着我这么轻松的上山,我很意外,但是,我也许能想出别的解释来,未必就只能用道术能解释。”
“哦?”那中年人更好奇的,连连点头,第一次冲着周澈拱了拱手道:“敢请教高明。”
“先说陈盼治病时的咒语啸声。”周澈很快镇定下来,侃侃而谈:“他的声音确实比别人传得更远,可是我听说有些善歌者能用丹田之气,脑鸣之音,他们出来的声音就能传得更远,给人绕梁不绝的感觉。”
那中年人点点头,不置可否,示意周澈接着往下说。
“至于你的弟子带我上山这件事,我承认我有些意外,但是据我所知,女子虽然看起来比男子体弱一些,只要经过刻苦的练习,大多数女人都能比普通的男子强,男子同样如此,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要他肯吃苦,也能变成骁勇善战的勇士,只不过大多数人吃不了那些苦罢了。”
周澈笑了笑,指着山下的正好路过田野的郡兵:“我相信那里面有很多都能轻松的爬到这个草庐来,难道他们都是修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