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先歇着吧。不要说话了,好好静养静养。”张茂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此时站在这里,实在别扭得很。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觉得声音很大。
盛葭的目光看得张茂初不敢直视。盛归田一看这样的情况,把张茂初拉了出来,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大家就这样安静地站着。张茂初实在觉得尴尬,就找了个托词出来了。
张茂初回到后院,脑子里比先前乱的多了。看着豆大的灯光,先前思绪还飞的哪都是,而现在呢,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想找思绪也没有了。
这时,盛归田走了进来,他坐在张茂初的旁边,仍然一言不。
“前辈?”张茂初终于开口了,“您说我该怎么办呢?”
“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旁人的话都是建议。就好比你是战场上的主帅,其他将领和谋士的计谋都是参考,具体采用谁的,是要你拿主意的。当然,只要是抉择,都有一定的风险,世上十拿九稳的选择不多。不然的话,人就不会犹豫,也不会走弯路了。所以,不管做什么选择,自己都不要后悔,都要毅然决然地接受现实,准备走下一步的路。逃避和拖延,不仅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许还会使问题更加复杂。”盛归田一边观察着张茂初的表情变化一边慢慢说道。
“唉!”张茂初实在觉得头疼,无奈地晃了晃头,一桩事情接着一桩事情地接踵而来,实在出乎人的意料。“那我……我答应娶盛葭吧。”
听到这句话,盛归田如释重负,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个解脱的方法。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盛葭会做出那样极端的事,这个女子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遇到事情的时候,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因为做最坏的打算,心态就平静了。人一平静,就清醒理智了。清醒理智下,人的能力才能正常挥出来。因此,有‘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的说法。”盛归田看着张茂初实在有些痛苦,劝慰着,“你最担心的莫过于云少爷。放心,我已经派人向钜子报告了,钜子会动用墨家的关系,保证云少爷的安全,会有人一路保护他,直到他安全上了云梦山。”
“真的?”张茂初听到这样的话,方才的愁容和痛苦顿时准备消散,不敢相信地问。
“是真的,我虽然隐居在乡村,可毕竟是墨家里资格比较老的人。况且云少爷和我墨家渊源极深,我墨家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盛归田看到张茂初的眼睛立刻精神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张茂初高兴地看着盛归田。
盛归田看到事情已经成功了,就回到前院和盛归宣商量着如何办事。
第二天,张茂初和盛葭要成亲的消息就传出去了。第三天,举办了隆重的仪式。张茂初和盛葭就暂时先住在后院。第五天,魏武侯后宫选人的布告果然贴了出来。盛家人像躲过了一场浩劫,都深深松了一口气。
却说云淇跟着郡守常筹到了安邑,住在了常筹在安邑的宅子里。常筹也没有闲功夫再让云淇写什么兵书了,一到邯郸,就往魏相公叔痤家里去了。
“相爷,我有些搞不懂了。君上怎么会点名要云淇来呢?”常筹不在朝中,有些事情总还是不清楚。
“我们当年虽然逼走了吴起,但是却留下了梁固。梁固和李悝都是儒学大家曾子的学生,文侯都是另眼想看,所以李悝才能在我魏国居官最高,主持变法。如今,李悝虽然不在,但曾子的门生还在。况且文侯当年又请儒家另一大家子夏到西河坐镇,并拜其为师,这种礼遇,连孔子生前都没有享受过。子夏来的时候,已近百岁,又老来丧子哭瞎了双目,可是他的影响很大。而且他门中高足甚多,形成了西河学派,再加上先君文侯的支持,所以很多谋求进身的士人纷纷转入西河学习,这些人后来到各国做官,以我魏国居多。连李悝和吴起,都曾拜在子夏门下。如今梁固虽然辞官归田,可西河学派的官僚却还在。梁固与吴起关系莫逆,不知他怎么得知你扣住了云淇,所以通过西河学派的官员向当今主上上书,说云淇是名门之后,乃是军事奇才,又拜吴起为师,想来一定精通兵法。君上听后,喜不自禁。我虽然贵为相邦,但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孩子得罪这么多的人,所以也就随声附和了。”公叔痤不紧不慢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
“原来如此。”常筹心中的疑惑焕然冰释,“我倒是知道梁固,但是绝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能力。”
“鹰飞蓝天,狐走荒坡——各有各的路。他是我魏国人,祖上也跟着先君打天下,君上对梁家看法也不错。所以,我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不过,他倒是没有公然抵触过我,而且他的父亲梁其忧颇为中庸,对我倒也毕恭毕敬。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去招惹他们。”公叔痤说。
“那相爷您看,君上会重用云淇吗?”常筹担心地问。
“也难说,君上喜欢打仗,对军事方面的人才颇多注意。不过,我们不能让云淇在魏国立足,不然的话,那等于又增加了西河派的力量。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赶走。”公叔痤沉思道。
常筹同意地深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