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橙家的瓦屋里,南宫娘娘正满面笑容的坐着,老人家今天穿了一件干干净净的布裙,头用梳子蘸了水梳得水滑,鬓角还特地插了一朵小红花,听到女婿上门了,她喜滋滋的站起来就要去开门,却被一帮大姑娘小媳妇拦住,吵吵嚷嚷要新郎官拿红包才开门
新郎这边早就准备好了红包,一串亮闪闪的制钱从门缝里塞了进来,大姑娘小媳妇们一阵欢笑,兴奋的嚷道:“不够不够”
门口的新郎官一阵苦笑,这可不是寻常的制钱,全部是造币局赶工出来的纯金纪念币,正面是天启通宝,背面是百年好合,总共铸造了九百九十九枚,除了进新娘子家门要用的之外,还得分给众位宾朋们,当然不能说给就给,众位伴郎哄笑着说:“再给可要多背一个新娘子走哦”
伴娘们齐齐的啐了一口,这才不甘心的将柴门打开,众伴郎簇拥着刘子光一拥而入,新郎官穿了一件红色官服,头上是金翅的乌纱帽,胸前披红挂彩,民间结婚俗称小登科,是可以暂时逾制穿末流的官服的,更何况刘子光是货真价实的驸马爷,胸前的麒麟补子是金丝所绣,帽翅也是纯金的,毫不含糊
一帮人涌进院子,到了房门口又再度被拦下,伴娘们只许刘子光一个人进入闺房,闺房里,曾橙已经披上了红盖头,赤着脚坐在床沿上,刘子光被几个伴娘推进来,蹲在床沿边笨手笨脚的帮曾橙穿上红色的绣鞋,摸着曾橙精致白净的小脚丫,刘子光忍不住在她脚心挠了挠,新娘子顿时“嘻嘻”的笑出声来,小身子还一扭一扭的,窗外顿时爆出一阵大笑,原来宾客们都趴在窗户边公然偷看呢
穿上绣鞋,新郎官就将新娘子背出了门,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吹吹打打向自家的房子走去,同在一个小村子里就没有必要动用花轿了,新郎官背着走就行,出院门不到十丈就是刘子光和曾橙的新房,这也是一所瓦房,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竹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已经聚满了客人,小孩子们在大人的腿下面钻来钻去捉迷藏,还有村里的狗们也兴奋的乱窜,堂屋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摆着火盆,刘子光要背着新娘子从火盆上跨过去,代表将来的日子红红火火,进院子的时候,早已等候在两边的宾朋们一起狂撒彩纸堂屋的地上摆了两个**,中堂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双喜,两边是喜庆的对联,条案上摆着香炉和贡品,这是拜堂时候用的道具
吉时已到,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前来主持婚礼,在他的指挥下,一对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夫妻对拜,高堂是来不全了,只有南宫娘娘一个人坐在堂上接受新人的跪拜,其他位置都用牌位代替儿子的婚礼没摊上参加,嫁女儿可是赶上了,虽然没有公主下嫁时候的隆重礼仪,硕大排场,但娘娘的心情非常的高兴,乐呵呵的喝了一碗新人敬献的糖水,便开始招待起客人了,今天这场婚礼走的是最普通的乡村仪式,连地主家的规格都赶不上,以符合曾橙所处的真实环境,所以连新娘子的母亲接受了跪拜之后也要下堂招待客人,好在南宫娘娘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干起活来一点也不生疏,不过那些客人们可没有胆子接受娘娘的服侍,大家也就是在曾橙面前演戏而已,等新娘子被新郎官用红带子牵进了洞房,娘娘还是娘娘,大臣还是大臣,规矩一点也不乱
娘娘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势必会影响大家的兴致,便摆驾回宫去了,留下一帮年轻人在这里玩闹
举行完婚礼正好是午时,忙乎了一上午,大家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一排排长条桌,长条凳整整齐齐的列着,鸡鸭鱼肉流水一样往上送,成坛的美酒堆在旁边任人取用,席是流水席,菜都是大鱼大肉的硬菜,宾客们大多是贫苦出身的红衫团军官,这种调调正符合他们的审美观点,而朱由校和徐媛慧则是第一次参加如此具有乡土气息的婚宴,皇帝自不用说,皇后打小也是国公府长大的,哪里见过这样无拘无束的场合,对他们来说,这场婚礼简直就是一次狂欢节,一次忘记身份的化妆舞会
流水席上,宾客们敞开了猛喝,一边喝一边划拳行令,村里的狗狗们兴奋得在桌子底下乱钻,寻觅着掉在地上的大肉,小孩们更是开心的乱窜,今天村里简直就是糖果的海洋,各种水果蜜饯药糖满天飞,想都多少都管够
既然是流水席,就是吃完一波走一波,接着来新的客人还坐在这些位子上继续大快朵颐,新的客人自然是刘子光手下的嫡系部队们,红衫团、南厂衙门、五城兵马司的小伙子们,轮流带着老婆孩子乘着渔船到岛上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