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很有耐心地俯身在他耳边道:“程先生?酒吧打烊了,需要帮你叫个代驾送你回去吗?”
程默茫然地抬头,酒意上涌,头疼欲裂。他无力道:“叫代驾吧。”
酒保点头离开。程默这才坐起来,打量身边的一切。
他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断片,以至于压根想不起来自己身上这件外套来源于何人?
程默把外套扯下来,就这么一扯的同时,一个资料袋从外套里掉了出来。
程默一愣,突然福至心灵般,猛地伸手把资料袋揣进了怀中,塞进外套里。
那个男人!
他不是过来搭讪要酒喝的!
他是来送这份资料的!是什么资料,他要用这么神秘的方式送过来,连他的姓名都不肯透露?
*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舒艾第N次拨打刘志佟的电话终于通了,一看时间是下午三点。
她压根不管因为时差的缘故、对方那边现在是凌晨,劈头盖脸就道:“刘志佟你到底搞什么!为什么要把权宇的合同泄露出去,你知不知道现在权宇的股东都吵翻了!我们忙得焦头烂额,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不起。”
舒艾憋着一股气骂完了,咋然听到刘志佟低低的一句对不起,愣住,气息一滞,随口就回骂道:“对不起有个屁用!”
“我是为了楚薇……”
“我知道你是为了她!但你也不能至我们于不顾!现在因为你的事,权宇半边天都塌了,股东集体跳槽,股价暴跌,合作了几年的公司宣布终止合作关系……”
“他答应帮我赢得庭审。”
“他?”舒艾挑高了眉,“谁?张保剑??”
刘志佟叹口气,“不是张保剑。虽然他一直通过张保剑跟我联系,但我能查到他。舒艾,这个人很危险,他比任嗣嘉还要可怕……你一个女人,何苦为了权宇死死撑着?反正仕衡也不在了,你倒不如拿一部分股份,当个逍遥的股东,把残酷的商业场留给那些男人们去厮杀。”
“你这是在劝我向那个我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投降?!”
刘志佟又是一声轻叹,“他叫靳易森。是权仕衡同父异母的哥哥,准确而言,也是权老先生在美国的私生子。他这次回国,就是冲着权宇来的……舒艾,你斗不过他,就连权仕衡,他敢动任嗣嘉,这么多年却还是不敢动这个人。权仕衡都不敢惹的人,舒艾你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又是何苦去跟他作对呢?”
舒艾摇摇头,“不试试怎么知道?刘志佟,你越来越怕死了,连我都不如了!”
她说完这番话,刘志佟沉默了很久。
片刻后,他才低语道:“不是怕死。舒艾,说句难听的,你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可是我,我才刚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不能再失去她。就算和你们背道而行,我也要保护好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
舒艾握着电话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微晃。刘志佟的话让她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她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吗?当然不是的……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可失去的!包括权宇,包括你们每一个人!就是因为害怕输掉这一切,我才要咬牙跟他对抗到底!”
因为遇到权仕衡,她才有幸走入这样一段人生,遇到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周晓雅、柳筝、程默,还有最重要的小玫瑰……
这些都可以看成是权仕衡留给她的珍宝。
如今他不在了,她才更要珍稀这一切!
刘志佟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好半晌再没有说话。
“股东大会要起诉你,被我压下来了。”舒艾轻叹一声,换了一种语气,平静道:“你在美国好好陪着她吧。不要回来了。”
说罢,她挂掉了电话。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又迅速打给程默,开门见山道:“你知道靳易森这个人吗?”
问题抛出的瞬间,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想,是她不愿意去求证的猜想。
程默在电话那头快速地张了张嘴,眉头一皱。
异样的沉默。
舒艾心里浮现的那个猜想,终于还是变成了事实。
“你知道,对不对!”舒艾冷笑一声,“你一直不告诉我有这个人存在,是因为你才是那个他安插在权宇集团的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