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为何涂有炭黑的河冰化成水,但三贝勒猛地明白了,他这弟妹为何要再三演习行走“炭黑阵”的步法。布赞泰若来了,建州三百人马可在这炭黑阵中来去自如,而那乌拉兵马,可不就要“以身饲窟”?布赞泰,要到这图们河底“拦截”建州兵马部众了!
心念及此,三贝勒心中不禁突地猛跳起来。他“呼”站起身来,仰天大笑。
三贝勒转头对阿尔萨兰大声道:“传令下去,饭毕即刻到岸边待命,加紧习练阵中步法!今日人人须得在三百个数之内过阵!”
阿尔萨兰神情激昂,高声应诺:“嗻!”随即转身上岸,集合兵士。
苏儿煎好参汤,照应异儿和安宁服了,正安顿两人歇息,听得外面操练之声大盛。出得帐来,看到三贝勒春风满面,与金寓北并肩站在岸上,看着河面上兵士演习步法。
三贝勒转看到苏儿过来,大步迎过来,边走边道:“弟妹,如此神机,真让大哥、让建州将士钦佩叹服!”
苏儿听他说,知道他们看到了炭黑的奥妙。笑吟吟地道:“大哥待今日日落之前,令兵士于炭黑正中凿冰成洞,把所融之水漏到河里去,不要再使所融之水冻结成冰,所余的冰就愈地薄了。”
三贝勒问道:“弟妹,别处的河冰都依然如故,怎么唯独这炭黑下的冰就融化了?你在这炭黑中、在炭黑中……”
三贝勒想问苏儿炭黑中有什么玄机,但想起苏儿一碰都没碰过炭黑,摸摸脑门,问不下去了。
苏儿指着金寓北笑道:“这要谢谢师兄。三贝勒回头看看金寓北,见他也是一脸茫然,更是摸不着头脑。
苏儿道:“若不是师兄把我带到这关外大雪山上,我也下不得厨,碰不得炭黑。在天璧山时,每每把炭黑从小厨内清出来撒到雪上,就见撒有炭黑的雪化得很快。几天前想到大哥要与布赞泰在这河边鏖战,索性把他引到河冰上,布个‘炭黑阵’,一块炭黑可当得百名雄兵使唤。”
苏儿瞧瞧河中快要成型的“炭黑阵”,转对二人道:“只是这阵已布好,能否请得布赞泰来,就看你兄弟二人的面子了。”
三贝勒仰天大笑大笑,喜不自胜。笑毕,赞道:“自古用兵,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但这遭儿可不能再挡他了,还巴不得他来呢!”
三贝勒正说着,猛然想起苏儿适才的话,即刻问道:“弟妹,你说布赞泰来不来,须看我兄弟两人的面子?”
苏儿道:“正是。你兄弟二人在布赞泰眼里,或许比那三千建州勇士的分量还要重。如若看到你们兄弟二人,布赞泰能撒手放过?不把你俩赶过这条河、追到朝鲜去才怪。”
三贝勒心怀大畅,几天来,他虽并无畏惧,可是知道自己仅有区区三百兵马,要阻挡布赞泰千万虎狼之众,几乎是妄想,早已存了死战到底的决心,至于胜败如何,连想都没想过。但心系自己手下三百勇士,近十年来一同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几乎每一人与自己都称得上刎颈之交,想到不日即要血洒沙场、玉石俱焚,不免暗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