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子时,山道越来越是陡直。转过一片巨岩,就见层层山道石级如同是从天上挂下来的,恰似通天悬梯。石级两边,山壁如刀砍斧劈,相对而立,壁立千仞,峻极险极。
两人抬望去,见山道的顶端是一座阁楼山门,一弯斜月挂在门楼檐角。苏儿道:“那就是传说中通往天宫的南天门吧。看来这一段天梯一般的石级就是十八盘了。”
金寓北伸手揽住苏儿腰身,运起太玄神功,如凌虚御风一般飞身直上。山道虽陡,但金寓北每一次落脚力蹬,都要直升上十几级台阶,不一刻,已到山门脚下。
金寓北奋力一跃,跃到了山门前的门台上。两人驻足看这山门,见是一座三层阁楼,下面是石砌拱形门洞,门洞上方额题“南天门”三个大字。看这南天门高插霄汉,左右两山夹峙。看脚下鸟道百折,危级千盘。身周是松声云气,迷离在耳目衣袂之间。俯视下界则山伏若丘,明河带然,天地空阔,无可名状。
苏儿当风而立,轻舒广袖,对丈夫道:“这五岳之尊,的确与那天台山迥然不同。登临此处,领略这般雄伟气度,怎不教人眼光远大至极,胸怀遥接天地。世间万事万物,在此看来,不过蜗角蜉蝣耳。”
苏儿倚靠在丈夫胸前,两人俯瞰脚下一派长远天地,良久,苏儿回仰面,秋水一般的明丽眼睛看着丈夫,道:“师兄,让那云朝宗、东厂、锦衣卫,尽管来吧。我们上日观峰去。”
金寓北与苏儿一起观赏这天下大观,又听苏儿那高远体悟,心中一派豪迈激越。当下点头道:“好吧,看他究竟有何作为。”携了苏儿的手,过南天门,折而向东,拾级而上。
上得几十级石级,就已是泰山极顶。在这极顶之上,竟是平壤,向东乃是一条长约一百五十步的宽阔街市。苏儿见这天街之上百余草庐结连成市。更别致的是,这些草庐店铺的招幌不是文字,也不是平常实物,竟是笸箩,金牛,鹦鹉,鞭子,金钱,棒槌,响旦,笊篱等等东西,且大多招幌都是成双成对,有双升、双鞭、双棒槌、双牛、双钟、双钱、双鞋等等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