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当年的血魔教,也不会有如此骇人听闻、血腥残酷的想法。
无数道视线穿过暴雨,落在崖畔那道身影上,仿佛看到了数万年最可怕的魔鬼。
数百年前,太平真人从青山掌门忽然变成修行界的公敌,便是因为这些答案。
但直到此时很多人才真正相信原来故事就是这样的,并没有什么背叛与陷害。
墨池长老与很多青山长老,脸色苍白,怔然无语。
“一层一层,一阶一阶,唯如此,这个世界才能更快的强大起来。”
被无数道恐惧、痛恨、厌恶的视线注视着,太平真人的神情依然平静。
赵腊月看了井九一眼,很多年前在朝歌城外的湖上,他便对她说过太平真人的野望以及他的想法,今天他又会说些什么?
“几百年了,关于这件事情我想了不少次,还是觉得你的想法与做法都很白痴。”
井九的声音清冷而平静,却仿佛把暴雨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他收回望向天边的视线,看着太平真人说道:“如果你想做成这些事情,就应该让我先飞升。就算你猜到白刃守在外面,我把她杀了,她带走的天地灵气也会回来。你如此做,我始终留在朝天大陆,你又如何办得成这些事?”
太平真人说道:“因为我没想到你居然真能用烟消云散阵飞升,而且失败之后居然没死,还能再回来。”
井九说道:“飞升这种事情,我自然要谨慎些。”
有些修道者想起一百多年前,从神末峰顶斩向天雷的那道嚣张剑光,心想能从哪里看出谨慎二字来?
太平真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飞升成功,因为在我准备好这些事情之前,我不想这个世界冒任何风险,所以一个飞升者都不能有。但烟消云散阵没有问题,只不过我做了些修改,待准备妥当时,所有修道者都习得此阵,连结世间所有灵脉,同时飞升,如此才能活下来,甚至夺了那些域外天魔、或者所谓仙人的世界,即便不能,这个世界被毁灭,飞升离开的修行者们总能留下些火种……师弟,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又哪里白痴了?”
井九说道:“你的想法与做法无论对错,都很白痴,因为这一切最终都只能是妄想,无法在现实里生。”
咔嚓!数道雷电落下,这次不是碧湖峰处,而是在离天光峰顶极近的地方,照亮了暴雨里崖畔的两道身影。
狂风呼啸,席卷着雨点向着四面八方挥洒,承天剑在雨里却是一丝不动,仿佛绝对静止的圣物。
太平真人张开双手,迎接着狂暴的风雨,说道:“以天地为炉,灭世重生,这一幕正在你的眼前生。而我不相信你能提前算到所有,因为你对这个世界并无关心,与我相比,你才是真正的冷漠无情者。”
“不错,我没能算到所有,因为这个世界太大,比沙盘大太多,推演能有无数可能,难以穷尽。”
井九说道:“很多年前小四第一次想杀我,当时我生出一个想法,为何要算你们在想什么?”
也就是在那之后,他越来越少取出那个堆满沙子的瓷盘,越来越少去玩那个游戏。
“不管你们要做任何事情,都越不过我,那你们必然要来找我。”井九看着太平真人平静说道:“我就是青山,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找我,然后我再把你们打死,这样才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太平真人感慨说道:“就算你能打死我,这个世界也会毁灭,终究你还是只想着自己啊。”
无数道视线随着他的这声叹息,落在了井九的身上。
“你想带领这个世界不停向上向前,却根本没有理解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其内在的运行规则,比你我想象的更大,自身更有力量。”井九说道:“当这个世界要被毁灭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
太平真人微笑说道:“布秋霄成圣当前,神游天下,无法醒来,曹园受伤极重,锋芒不再,青山之外就只有那个小和尚,他还在雪原,那么现在谁能站出来?谁能出手改变这一切?”
朝天大陆的最强者们绝大多数都在此时的青山,如果想要分赴各种入冥通道解除灭世之患,也已经根本来不及,即便是最快的飞剑也做不到。
“此方天地奉养我千年时间,那么我自然应该先出手。”
说完这句话,井九伸出右手。
一块翠绿色的竹牌,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那块竹牌上刻着一只锦鸡,线条分外鲜艳生动,被雨水打湿后,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这是一张幺鸡。
这也是阴凤的命牌。
因为它还有个名字就叫妖鸡。
多年前这块命牌里的精血便已经被取出,当初在西海时井九便拿阴凤没有办法,这时候取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太平真人想到一件事情,神情微变。
啪的一声轻响。
一滴雨珠在竹牌上摔成粉碎。
竹牌也碎了。
……
……
(我知道你们会说月票也碎了……别这样,威胁不到我啊,这几年就没要过月票,要不然咱们换个方式,比如说你们的心也碎了……好肉麻,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