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咏佳怔了怔,没有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很老实地喔了一声。
井九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做剑峰之主?”
平咏佳感受着头上的手掌,幸福的无以复加,要知道在往常这可是师姑与柳大师兄的特权,下意识回答道:“难道不是因为弟子天赋异禀,修成了无形剑体?”
井九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你什么时候修过?”
平咏佳一时语塞,心想自己这些年就在剑峰里睡觉,确实算不上修行,有些窘迫说道:“那总不能是因为我贱吧?我又不是卓师兄。”
井九没有解释,转而说道:“有件事情我想你做,但是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你要我们做事向来就是吩咐,嘛时候这么客气过?
平咏佳感受到他的认真,不禁生出极大的压力,慌乱想着到底是什么事情?
……
……
白真人乘火鲤而入冥。
火鲤隐隐猜到她想做什么,连神魂都颤栗起来,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恐惧。
它在聚魂谷底的火脉里生活了数万年,就没见过几个人类,按道理没什么感情,但一想着像张大公子那样的人可能会死去,便觉得极为不舍,鼓起勇气苦苦劝道:“真人,如此行事有伤天和,只怕于大道有碍,而且咱们中州派可是名门之秀、正道之,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火鲤的嘴唇在冥河的河水里一张一闭,吐出很多泡泡,上面流溢着魂火的异光。
“七百多年前我随母亲去了一趟朝歌城,那是我第一次正式出山,便看到了冥皇被关进镇魔狱的画面。”
白真人微笑说道:“名门正派的德性,你这只蠢鱼哪里见识过。”
那时候的朝天大陆真是混乱至极,修行界也是如此,青山更是如此。
太平真人名义上是青山宗的上德峰主,事实上却被边缘化的厉害,如果不是带着新任冥皇来到地面,为人族立下大功,只怕他会被莫成峰的那些老怪物们随便找个理由便打杀了。
但想来他不会因此而高兴,因为冥皇被关进了镇魔狱,他被迫变成了出卖朋友的叛徒。
所以他才会去那座酒楼喝酒。
所以柳词才会从青山赶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给他倒酒。
当时的她与母亲站在南天门上,远远看着那个酒楼里的画面,觉得这对师徒好可怜。
太平真人应该就从那时候改变了想法?
那自己呢?
又是什么时候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白真人想着这些很久之前的往事,望向远方的那抹蓝色,说道:“你想不想陪我把这盘棋下完?”
冥师落在白石滩的那一边,浑身散着魂火的余味,看来千里兼程,对他的损耗极大。
他看着白真人,脸上流露出不解的情绪,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白真人说道:“因为这件事情很有意思。”
整个朝天大陆都觉得她最没意思,却哪里知道,那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意思。
冥师说道:“先生都没有成功,你怎么能成?”
白真人说道:“太平与景阳的这局棋看着是后者全胜,但我这时候再来落子,终局便成了中局,景阳连棋子都没了,又如何能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