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腊月看着那张脸看了很长时间,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情绪,便是自己都想不分明。
离朝歌城之役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时间,对她来说却只是一瞬间吧?
她伸手抓了抓满是灰尘的凌乱短,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有些粗暴地脱掉井九的衣裳,望向腰间那个伤口观察了片刻,伸手从白早脸边取了些天蚕丝。
……
……
当天夜里,她结束了自己的工作,跨过圆窗来到湖边,把手伸到湖水里认真地洗了洗。
青儿挥动着透明的翅膀,停在了湖边一根树枝上,看着她说道:“你确定这样有用?”
赵腊月沉默了会儿,说道:“若因果是线,也许能连上?”
青儿说道:“你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而且你是不是应该给他缝之前先洗手,而不是这时候来洗?”
赵腊月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本来就不会女红这种东西,随便缝缝便是,难道还想指望我缝的多好看?”
青儿知道她的心情不好,说洗手的话也是想哄她开心,幽幽地叹了口气,飞进了禅室里。
井九的情况她已经看过,确实与在朝歌城沉睡那次不同,神魂无法被渡引到青天鉴里,而她在青天鉴里也没能找到什么方法。
窗外忽然传来落水的声音,青儿转头望去,看到赵腊月跳进了湖里。
她当然不是想自杀。
一名破海巅峰的剑道强者想被湖水淹死也做不到,就算那个湖是碧湖。
赵腊月在湖水里认真地洗了一个澡,尤其是头洗的非常仔细。
然后她抱着双膝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她走进禅室,确认井九没有醒来的迹象,对青儿说道:“麻烦你通知青山,我们要回去,派人来接。”
青儿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明显哭过,不敢多说什么,振翅飞出了窗外。
……
……
中年人提着死去的阴凤,在朝天大陆一边行走一边推算井九的行踪。
走到朝歌城外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满地野花,便明白了井九现在的情形。
能够解决问题的那位在雪原,他便往雪原而去,刚好路过了大原城。
天空里有青鸟飞过的痕迹,他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原来在这里。”
顺着溪水来到尽头,他走进了那间庵堂,看到了那座孤坟,有些不理解为何此地会葬着一个凡人。
三千院的大阵自然生出感应,从湖畔的花树直到桥前的青石散出无数道气息。
然而那些气息根本未能接触到他的身体,便被尽数切碎。
赵腊月出现在桥那边,看着中年人的身影,神情微变,撕下一截袖子把头扎了个小鬏,往桥上走去。
“你回来了?”
中年人说道:“是的。”
感受着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强大剑意,听着这两句简单的对话,庵堂里的师太们猜到了这个中年人的身份,震惊喊道:“西海剑神!你居然还活着!”
“他还活着,你们喊我西来就好。”
中年人望向桥那边的禅室。
赵腊月有些意外他的反应,仔细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明亮起来,问道:“你的境界比以前更高了?”
西来看着她明亮如镜的眼睛,微微挑眉说道:“你的天赋确实极高,但远不是我的对手,这种情形下生出的战意近乎粗鲁。”
“我不是想和你战。”赵腊月看着他满怀期望说道:“你现在境界这么高,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醒过来?”
西来有些无语,想到东易道的那几名行商,心想一百多年没回来,朝天大陆的人都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