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他会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把公司交给她。
她也怕,她接手他的公司,他会安心离开……
"暂时呢?"
"我也不要,这段时间我只想陪着你,公司你不是让思吟帮忙管理吗?她做的挺好的。"
"你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继续管理公司,鸿煊你想过没有,小乖和萌萌日后长大了需要你来培养,也需要很多的钱,你一定要很快的好起来。"
她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让他能够明白自己的重要性,即便是挣扎,也不能轻易的离开……
顾鸿煊又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此时此刻他给不了任何的承诺,也说不出口让她独立坚强。
怕说出口,她就明白他的心思……
看着她始终认为自己能好起来,他的心里悲喜参半。
他太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而且做心脏手术这种事也不是百分百能活下来,会不会出现排斥?亦或者又能活多久?
能够成功存活自然年的人,该是多幸运才可以?
在医院对她说还有希望,他是希望她能真的开心一点,而不是对着他强颜欢笑。
他希望她少操心一点……可是他这么说真的对了吗?
她有了希望,日后再失望,会不会更加的残忍?
灵筠靠在他的身边,不停的在说,"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送小乖去国外学习音乐?他好像对钢琴很有天赋,手指也长得漂亮,很像钢琴家的手。"
顾鸿煊轻声笑了,"爷爷肯定会悄悄的把他送去军校的。"
顾老爷子正愁着自己没接班人,总在他耳边念叨小乖那小身板看着很有几分军人风范,还将自己那从来不给人动的军帽与徽章给那两个孩子玩,鸿煊记得,自己小时候无意间调皮的拿爷爷的徽章来玩,结果被训斥了一顿,甚至还罚站了。
看来那两个小家伙的待遇比他们爹要好很多。
想到此,他微勾起嘴角,说,"看他愿意学什么,咱们别勉强他们。"
勉强终究会剥夺太多的东西……
灵筠应着,此时的她真的不愿意想太多悲伤的,努力的幻想着美好的未来,不停的给他说,只希望他也能够觉得他们是有未来的,是能够持续幸福下去的。
可是她说着说着,他却不说话了。
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而他的身体冰冰凉的让她害怕,没有温度犹如死人一般……
"鸿煊?"
"鸿煊,你睡着了吗?"
她的声音紧绷,心近乎要被那种恐惧感淹没,紧接着揽在她身上的手也渐渐从她的身上滑落至地上……
那一瞬,她的心咯噔一下,眼泪汹涌的袭来。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不敢抬头看,怕自己看到的是心底里最恐惧的。
"鸿煊,你睡着了吗?"
"你……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鸿煊……"
身边的人毫无反应,四周围又是漆黑一片,那种黑和恐惧近乎要将她吞噬。
眼眶中晶莹的泪水终究没有忍住,滑落下来,她真的好怕他再也不能自己说话,声音里夹着几分颤音,她紧紧的抱着他,哽咽的说,"你抱抱我好吗?鸿煊,你抱抱我……"
得不到任何反应,泪水绝了堤,在这四周无人的地方,没有医院没有药物,她觉的无助又慌乱。
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撕开,疼的她几乎说不出来话。
她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他面前装作相信他是有希望的?
想起在医院的那一幕,他刚走,护士就念了他的名字,她进去满怀期待,医生却面色凝重无情的下了病危通知。
怕他担心自己已经知道,她只能求着医生一会儿重新对顾鸿煊说一次,就当她没有进来过。
医生时间紧,后面还有病患,起初不愿答应,她一直祈求,对方才答应下来,以至于顾鸿煊急匆匆的回来,便是他自己进去。
她知道,他做检查时,心事重重,便是不希望她知道这无情的结果。
灵筠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却想不到医生口中的结果会更加恶劣,甚至无法接受!
她一直忍着不能哭,不能哭……
坐在那里等他回来之时,多少次差点嚎啕大哭,她却死死撑着,一次次提醒不能哭,以免他回来会现不对劲。
可是此刻,感觉不到身边之人的回应,她是真的怕了。
"鸿煊,别闹了好不好,你跟我说说话……"
"顾鸿煊!"
她吓得心都在颤抖,埋在他的胸口,嘤嘤哭泣,眼泪染湿了他衬衣上一大片。
就在她无助哭泣之时,身边传来他轻轻的咳嗽声。
"咳咳咳……"
他察觉到她在哭,低头看向她,虚弱的问,"怎么了?"
"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