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下了班,准备回家去, 却接到了电/话, 是毕北打来的。
毕北笑眯眯的说:“谢一,听说商丘今天出差去了?”
谢一说:“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毕北说:“那可不是?这么好的机会, 过来吧,来玩啊,今天晚上有聚会。”
谢一无奈的说:“你们哪天晚上没有聚会?”
毕北说:“真的, 安旬长出来了,大家准备给小家伙弄个聚会呢。”
安旬之前变成了金羽翼,已经被孟婆种在五色土里, 生长得还不错,罗睺会定期带着安旬去找孟婆检/查“身/体”。
起初安旬只是个小苗苗, 金灿灿的小羽毛苗苗, 没想到竟然“破土而出”了。
谢一说:“行吧,那我一会儿过去。”
毕北说:“对啊,免得你男人不在你就无聊。”
谢一没好气的挂上了电/话, 很快打车往阴曹地府去,当然了,打车过去只是停在附近,否则司机师傅要被吓死的。
谢一下了车, 就往阴曹地府走去,今天似乎要下雨, 晚上天色阴沉的更厉害了, 转眼间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 打湿/了谢一的衣服。
这个地方很偏僻,一般没人会走,尤其是天黑之后,更加没人会走,谢一一个人往前走着,总觉得后背有人跟着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身后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儿也没有。
谢一一阵狐疑,加快了脚步,赶紧快速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阴曹地府,毕北已经在门口了,正等着他,撑了一把伞,说:“你可来了,快进来吧。”
谢一和毕北走进阴曹地府的大门,“嘭!!!”一声,大门缓缓关闭,一个人影从后面的枯树从中走出来,悄无声息的看着关闭的阴曹地府大门,那人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上还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整个人几乎融入黑夜之中。
谢一走进去,阴曹地府果然又跟过节似的,昏暗的灯光,愉快的音乐声,群/魔乱舞,一大堆鬼怪聚/集在一起狂嗨。
罗睺就在人群之中,谢一一眼就看到了罗睺,不只是罗睺,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小宝宝!
罗睺怀里抱着一个大约六七厘米的小宝宝,大眼睛特别灵动,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眼睫一眨能把人扇飞,小鼻头有点塌,粉嘟嘟的小/嘴唇像贝壳一样,看起来超级可爱。
小宝宝的头上竟然还有一根金色的呆毛……
不用猜了,肯定是小安旬!
罗睺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花盆,里面放着五色土,小宝宝玩累了,就自己爬回花盆里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谢一差点给萌化了,赶紧走过去,小宝宝看到谢一,顿时就从花盆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使劲蹦跶了两下,嘴里还出“啊!啊!”的声音。
小宝宝头上的金色呆毛一晃一晃的,不停的晃荡着,举起小肉手去抓谢一。
谢一赶紧把自己的手指递过去,小安旬立刻就抓/住了谢一的手指,两只手抱着,好像抱着一个巨无霸一样,嘴里又是开心的“啊啊”两声,似乎在和谢一交流心得,不过谢一是听不懂的。
谢一赶紧坐下来,罗睺看到谢一一个人,说:“商丘呢?”
谢一说:“他今天出差,晚上的飞机,估计这会儿在机场吧。”
罗睺点了点头,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自己起身去拿了一个盘子,然后盛了一点甜点回来。
罗睺回来之后,把盘子里的甜点用刀叉小心翼翼的切成小块,几乎是芝麻绿豆的小块,等切好了之后,小安旬立刻放弃了谢一的手指头,蹦蹦哒哒的跑过去,爬进盘子里,然后坐在一堆食物中间。
那些食物切割的大小正合适,小安旬就坐在食物之中,这边抓一把,那边抓一把,全都塞/进自己的嘴里,吃的那叫一个尽兴。
最后小安旬还把一块大马卡龙抱起来,抱在怀里,趴到上面跟小老鼠一样,“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谢一顿时笑了起来,说:“好像小仓鼠一样啊。”
小安旬吃了甜点,拍了拍自己鼓的像小皮球一样的肚子,然后“啊啊”了两声,指了指旁边的杯子,好像是吃多了甜食,想要喝水了。
罗睺就把旁边的杯子拿起来,然后拿出一只小瓶盖来,将杯子里的饮料倒进小瓶盖里面。
倒好之后,罗睺就托着小瓶盖过去,小安旬立刻站起来,蹦跶着要喝水,踮着小脚,双手扒着瓶盖,就着罗睺的手,把瓶盖里面的饮料“咕嘟咕嘟”就给喝了。
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指了指杯子,似乎还要一杯。
别看罗睺平时比较冷漠,但是在照顾孩子这方面,特别的细心,罗睺又给小安旬倒了一杯热巧克力,当然是吹的温乎之后,一点儿也不烫,这才给小安旬喝下去。
小安旬喝了巧克力,嘴巴上都是小/胡子,还是巧克力色的小/胡子,要抬手蹭掉,罗睺赶紧制止,毕竟蹭一袖子巧克力色很奇怪,罗睺又兢兢业业的拿起一张餐巾纸,叠的很小很小,然后给小安旬擦了擦嘴巴。
谢一看着小安旬仰着小下巴,让罗睺给他擦嘴的样子,顿时差点被萌翻了。
小安旬特别能卖萌,头上还顶着一根金色的呆毛,简直卖萌双倍,萌力十足!
今天是商丘没来,只有谢一一个人过来,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很多鬼怪都想请谢一喝一杯,还有想邀请谢一跳舞的,毕竟谢一身/体阴气很强,对于鬼怪来说非常美味。
不过谢一是个活人,活人身/体的阴阳之气应该是对等的,谢一本就阴气强,而且现在还虚弱,跟阴曹地府的鬼怪们在一起时间长了,身/体里的阴气更胜,就有些疲惫。
谢一赶紧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准备休息休息。
阴曹地府被欢快的音乐声笼罩着,众人都在狂嗨,根本没看到有人从院墙直接翻了进来。
那人一身黑色,动作迅捷,猛地翻身进来之后,轻轻落在院子的角落,并没有现身,而是站在阴影里,看着那欢快的聚会。
商丘站在阴影里,黑/暗挡住了他的脸孔,只剩下一双淡淡光的眸子,他的眸子注视着一个方向,谢一坐在那里,似乎有些疲惫,还有鬼怪来和谢一说话,大家有说有笑的。
商丘的目光微微一动,突然看向阴曹地府大门的方向,似乎是有人来了,他快速的向后一闪,藏在黑/暗之中。
果然,阴曹地府的大门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简直是稀客,竟然是宋汐!
宋汐一身灰色的大衣,围着围巾,带着源烽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众人看到宋汐有些吃惊,毕竟宋汐从没来过这里,很多人都觉得他很陌生。
谢一惊讶的说:“宋汐?你怎么来了?”
宋汐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似乎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眼眸动了一下,说:“我是来找卞城王的。”
他说着,看向毕北,毕北或多或少从谢一口/中知道宋汐这个人,知道他也是个驱魔师,因此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
毕北笑着说:“找我做什么?考资格证么?”
不过宋汐今天的目光很严肃,似乎没有平日里的温柔镇定,反而有些着急,深深的看了一眼谢一,说:“有人要偷桃木棒。”
“什么?”
毕北吃了一惊,宋汐重复说:“有人要偷桃木棒。”
刚才还欢快的聚会,顿时安静了下来,毕北立刻说:“什么人?”
宋汐说:“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这个消息绝对可靠,现在阴曹地府应该加强戒备。”
宋汐不像是开玩笑,谢一也有些惊讶,他们千辛万苦找来的桃木棒,竟然有人要偷,宋汐好像明明知道那是什么人,却没有说出口。
毕北沉吟了一下,说:“都跟我走。”
他说着,赶紧带头向里走去,众人跟在后面,谢一也跟着他们往里走。
桃木棒是开天辟地以来的至宝,只要得到桃木棒,甚至可以杀神,因此阴曹地府一直格外重视。
毕北带着他们往里走,越过了奈何桥和三生石,在最深的地方有个别院,戒备非常森严,别院上贴着各种黄符和结界。
毕北走过去一看,顿时松了口气,说:“没事,你们看,结界和黄符都没有被破/坏。”
宋汐却说:“还是进去看一眼为妙,要偷桃木棒的人道行可不低。”
毕北皱眉的看着宋汐,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宋汐淡淡的说:“不知道。”
毕北笑了笑,说:“可我怎么觉得,宋先生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宋汐只是说:“我是来提醒卞城王的,如果桃木棒被盗,那阴曹地府都要追悔莫及了。”
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嘭!!!!”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阴风从别院里“呼!!!”的一下冒出来。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全都戒备,谢一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眼睛,总觉得那阴风巨大,差点把他给刮飞了。
毕北说:“糟糕了!”
他说着,赶紧打开结界往里冲,众人也跟着全都冲进去,他们进入别院,里面的房间是敞开门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里面弥漫出来。
众人冲进房门一看,就看到桃木棒掉在地上,并没有被人盗走,但是桃木棒上有血迹,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染红了一片,在地上汇聚成一洼。
宋汐看到桃木棒上的血迹,皱了皱眉,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说:“操!”
他说着,立刻调头就走,源烽跟在他后面,急匆匆的也离开了。
谢一一阵迷茫,不知道宋汐是什么意思,有人要偷桃木棒?然后被桃木棒所伤了?
不然为什么桃木棒上都是鲜血?
“这边有血迹!”
“可能从这边跑了!”
“快去追!”
“滴答——”
“滴答……”
“滴、答……”
一个黑衣人快速的从阴曹地府的院墙翻出来,“嘭!!!”一声直接摔在地上,他本该稳稳的落地,但是体力已经跟不上,意识混合在血液中,渐渐的流失,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商丘听到阴曹地府里的大喊声,捂住自己的胸口,连忙撑着站起来,步履有些盘缠的往前走去,他眼前黑,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手掌落下来,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桃木棒独特的灼烧感在他的胸口弥漫着,好像要撕/裂他的五/脏/六/腑。
“嘭!!!”一声,商丘猛地跌在地上,伸手撑住旁边的枯树,又慢慢站起来。
就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是脚步声,有人快速从后面跑过来,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商丘的血迹,猛地冲过来。
“商丘!”
竟然是宋汐。
商丘捂着自己的胸口,看到宋汐,不由松了口气,宋汐赶紧跑过来,说:“快,扶着他。”
源烽连忙和宋汐一起,把商丘架起来,阴曹地府的阴兵还在四周搜索着,商丘脸色惨白,艰难的挑了挑嘴角,说:“没想到是你。”
宋汐冷冷的说:“没想到的还多着呢!你他/妈找死!”
商丘的眸子有些涣散,沙哑着说:“带我离开这里。”
宋汐和源烽连忙架着商丘,快速的往前走,阴曹地府的阴兵数量很多,举着蓝色的鬼火在四周搜/查,宋汐和源烽将商丘带上车,“嘭!”一声关上车门。
宋汐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商丘却突然说:“等一等,落下结界。”
宋汐瞪了商丘一眼,但还是很快落下结界,就在他落下结界的一刹那,有阴兵从旁边过去,还有其他人,是谢一毕北和罗睺他们。
罗睺怀里抱着小花盆,小安旬已经睡了,窝在花盆里,罗睺特意弄了一个手帕,给小安旬盖在身上。
毕北说:“我不送你们了,今天真是倒霉,还要去抓那个人。”
谢一点了点头,说:“你快回去吧。”
很快毕北就匆匆离开了,谢一和罗睺安旬准备回家,因为落下结界的缘故,谢一他们就是从宋汐的车子边擦身而过,但是压根看不到,也现不了他们。
说是出差的商丘,此时胸口都是血,还在不断的汩/汩冒着血,坐在车里,伸手压着伤口,侧着头,两个人距离不到一米,商丘甚至能看清楚谢一的每一根眼睫。
谢一走着,把手/机拿出来,商丘看的很清楚,他似乎要拨自己的电/话,商丘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把手/机拿出来。
“嘀”一声电/话就接通了,商丘把手/机举起来,艰难的贴在耳侧,说:“谢一?”
谢一笑眯眯的说:“你下飞机了?”
商丘笑了一声,声音十分艰难,说:“对,刚刚下……”
谢一皱了皱眉,商丘侧着头,看着车窗外面的谢一,清晰的看到他皱眉的表情,就听谢一说:“你怎么了?生病了么?听起来声音怪怪的。”
商丘压住自己的胸口,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打颤,笑了笑,说:“飞机一路都遇到气流,太颠簸了,晕飞机。”
谢一听商丘说晕机,顿时笑着说:“你还晕机?”
商丘说:“是啊……”
他说着,声音已经越来越小,说:“我这几天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谢一说:“知道知道,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更年期了么?”
商丘低笑了一声,说:“来急事了,我要挂了。”
谢一“嗯”了一声,说:“去忙吧。”
商丘没有说话,因为已经说不出来了,“啪”一声,手/机直接掉下来,落在车子的后座上,商丘另外一只捂着自己胸口的手也一松,落在车子的后座上,一动不动了。
谢一站在他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根本没有现,把手/机收好,就招呼着罗睺往前走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