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音轻轻“嗯”了一声,便带着人走了。
沈二这才放松下来,方才跟叶清音说话时他一直在紧张。其实库房之所以会乱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下人在收拾,而是他家王爷自己翻乱的,他最近都在说找什么兵器,适合女孩子用的,沈二心里便有一种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念头:王爷在给步小姐找兵器!
因为王妃根本不会武功,自然也用不到兵器,但是步小姐就不同了,自从王爷大婚那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揭下丑陋的胎记,露出一张惊人天颜时,王爷便对她的态度跟过去大相径庭,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他现在都有点搞不明白王爷的心思了,为什么娶了自己心里一直念着的王妃,重心却变到了之前被他一直嫌弃的下堂妻身上?猜不透,他猜不透啊。
下午的时候,沈思安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叶清音敲门,给他送了一壶雨前龙井。
书房内只有两个人,叶清音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了之前那被她无意间带走的夜明珠花架上,此时那里仍然是空空的,似乎沈思安并没有现,这里少了一颗夜明珠。
沈思安在看信,信上说东壤的使者不日便要来到金碧,东皇命他和二皇子合力保护东壤使者的安全。
叶清音看清信上的内容,走到沈思安身后,轻轻给他捏起了肩,口中说道:“东壤与金碧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此次突然派使者来是为了什么?”
沈思安道:“早在东皇陛下之前,前几代君王都与东壤国有着通婚的约定,皇室的公主,或者郡主,要嫁到东壤做王后的。只是到了夜帝这一代,东壤日渐强大,便不再满足于和亲,此次前来,恐怕另有所图。”
叶清音听后,似懂非懂的点了头,沈思安回头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眸中变幻莫测,他问道:“依阿音所看,此次和亲,皇室该指派哪位公主?”
叶清音想了想,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径自分析道:“皇室一共只有三位公主,三公主早早嫁与了我大哥,只剩下四公主和七公主。其中四公主的性子最固执,她看上的是云长歌,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嫁给其他人;至于七公主么……七公主喜爱美男成癖,这夜帝若是长得貌美一些,七公主嫁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思安握住放在他肩头轻按慢捏的那只玉手,眸中点点笑意:“阿音分析的极是。”
他的眸光闪了一下,缓缓道:“夜帝确实是个美男子。”
金碧大国从来不缺的便是俊男美女,金碧皇室更是男子清艳,女子貌美,皇室子弟多俊美,容月最甚。韦贵妃所生的花容月,是皇室中最美丽的男子。如今的金碧,唯有云长歌能够比过他。心里虽然想起云长歌有些不痛快,但沈思安不得不承认的是,云长歌的确是个天人少年。
那年,柳树下的花丛中,有一人施施然走出来。长如歌,却仅用一根碧色的玉带束在脑后,身着雪白色滚着金边勾花的宽大斗篷,脸上的笑意,可以融化冬日的冰雪。
那一年,云长歌还只有十四岁。沈思安却以为他窥到了天神降落凡间。
云长歌给人印象深刻,不仅因为他年少精明的谋略,更因为他那张迷倒了万千少女的脸。沈思安记得沈二说过,他自己当年初见云长歌时,也是怔了好大一半天。当然,这件事情他是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春去夏来时,太子府锦绣花园中,缠枝紫藤萝花盛开,白衣少年花下抬眸,竟然让满园的花朵都失了颜色。
更多的时候,他觉得云长歌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个妖。
沈思安抚摸着叶清音的手,明明他的动作十分温柔,可叶清音却觉得有些背后毛。她想,自己一定是对这间书房有阴影,毕竟那日如果不是她躲得快,就要被沈思安当场抓个现形,这个念头令她如今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沉默着,叶清音的心便静不下来,她转移话题,问沈思安道:“我的陪嫁里有一把飞天弓,婉莹月底就要过生辰了,她说想要一把弓箭,我寻思着我们留着也用不上,她又喜欢很久了,不如送她如何?”
“嗯,你做主便好。”沈思安答应的痛快。
叶清音又小心的说道:“近日库房太乱,那把飞天弓不知被搁在了哪里。”
“哦?”沈思安眸光一顿,冷冷笑道:“手忙脚乱的下人不用也罢,连收拾库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留着有何用?”
是啊,留着有何用?叶清音自然也是不在乎这一两条人命的,只是她当着沈思安的面还要保持自己“心地善良”的一面,便替那些下人求了情。沈思安呷了口茶,便继续看起手中之信。叶清音出了书房后,便将自己的随嫁丫头叫到跟前说了什么,随后那丫头便出了沈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