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丫头头低着,话都不敢说一句,照直点头。
要知道那秦淮伎坊可不是个寻常地方,要么你是高冷范儿的小资文艺女青年,会吹拉弹唱、吟诗作对什么的,还能混个独门独院,尚算雅致的一席之地;否则你什么都不会,就得终日厮混在这个院那个楼的,操持些低端的皮肉生意。用现在话说,那叫一个暗无天日。
两丫头自然不愿尝试那样的活法,所以答应守口如瓶自当不在话下。
马蹄声踏碎午后的梧桐花语而去......
其中一丫头猛然想起,前几日报恩寺讲经大会前,自己家小姐无端端刚闹过这么一出,大白天的平白从府门里疾跑了出去。后有人传言曾在报恩寺院外墙看见过小姐,只说“蹭”一下窜上墙跳落到寺里就消失不见了。
当初还以为是好事者妄言,现在看来......
刺史府离城南门尚近,不到一刻工夫欧曼云就出现在城门外的报恩寺边上。
她下车,看远处日光里巍峨的报恩寺塔,就闻到一股微微刺鼻的硫磺味道。
欧曼云心头一紧,预感到什么似的疾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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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了大半个时辰,漫山的长草被踩踏成一块厚厚的巨大草甸,依然找不到入口,更别说地宫的确切方位在哪儿了。
随着日头西偏,冷泠竹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地面之下一无动静,连个山鼠野兔也难看到跑出来,钻入地宫下的男人们难道就此没有了声息了吗,抑或是根本觉察不到?
她不敢想,又由不得自己乱想,一时之间慌张无措,长睫一眨竟无助地落下泪来。
宋甜儿仍在指挥着族人对每块土地进行着排网式的筛查,可随时间推移,她的表情也愈见严肃起来。毕竟地底之下生着什么,对她们来说仍是一无所知的事。
这是个难熬的时辰,日头已渐远了,宋甜儿禁不住抬目朝远方眺看了一眼。
地平线上露出个粉色的影子,越来越近,她看出是个女人。
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女人。
有族人惊觉,扯起刀正想飞跑着过去阻止,却被宋甜儿一声喝住。
“由她过来。”
因于冥冥中,她感觉到这女人身上竟着不似有本朝人的气质。
泠竹也注意到,一声不吭地站到她身侧凝神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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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曼云踩着一路倒伏的长草上山,身边全是一个个肃立无声的黑衣人,虽有黑纱遮面,她仍能感受到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杀气。
他们就是苏楚澜口中的赊刀人?看这情形,不是也是了。
她迎着山坡上两位并立的女子走过去,一位身着紫衣,一位身着黄衫。
哪一个才是苏楚澜唐朝时的爱人?
她心间莫名有些悸动,宛若遇见一个几千年前的自己。